过度换气会导致呼吸困难。






爱情始于시옷（ㅅ）。

人所拥有的最复杂的情感是爱情。

只有爱情才能同时意味着高洁和丑陋。

爱情即使减少，对某些人来说也恰到好处地美丽；爱情即使盛满，对某些人来说也是无尽的溢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幸福。有时仅仅因为减少，就让人感到惋惜；又因为无尽的溢出，而感到不安和恐惧。


委屈也始于시옷（ㅅ）。

人所拥有的最困难的情感是委屈。

委屈是即使存在，即使不存在，都令人感到惋惜的情感。

委屈也意味着对那个人抱有相当高的期望，心越大，期望值越高，就越容易感到委屈。相反，如果对那个人期望值很低，就不会感到委屈。


而且期望值与失望感成正比。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活在并非理想的现实中的 yushi 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但...为什么呢？

yushi 即使对金垈永感到委屈，也从未对他失望过。但也不是说对金垈永没有什么期望。当然不是，而是比任何事物都更清晰和明确。在德野 yushi 活着的这段时间里遇到的人之中，最让他渴望的就是金垈永。希望他能为自己做这做那，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就算不在身边也能留下痕迹，希望他的温柔只向着自己，希望拥抱他的全部。

但是，即使所有这些都没有实现，yushi 也没有对金垈永失望。他只是感到委屈，反而更想了解金垈永。他自己也时不时地对此感到疑惑。

于是 yushi 慢慢整理着内心的复杂情感。关于他与他人不同地看待金垈永的理由，关于他稍微特别地看待金垈永的理由，他进行了深刻的思考。他试图想明白，为何越是了解金垈永，就越觉得不够。每次这样的时候，只会冒出想要更深地纠缠在一起的想法。所以最终，终于。

当 yushi 决定将这一切情感定义为爱时，金垈永只留下了冰冷的温度，然后转身离去。他向后退了一步。yushi 咂了咂嘴，紧紧地握住了手机。






呼吸困难

过度呼吸 後






.........别躲。

yushi 的手掌紧紧握住了金垈永的手。那探索内壁、不断扩张的手指仿佛没有尽头般深深地探入。金垈永努力地调整呼吸，想要适应那在他体内搅动的指尖，然而 yushi 那仿佛要剥开他所有衣物、甚至要将他皮肤也一并剥下的眼神，以及毫不动摇的注视，却让他节节败退。明明不觉得呼吸困难，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发出粗重的喘息。他甚至没有用舌头缠住他的舌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金垈永却觉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陌生而又酥麻的刺激让他的眼眶湿润，视线变得模糊，即便如此，金垈永还是低下了头。他微微垂下眼睑，想要慢慢放松身体，yushi 却在这时吻上了他紧闭的双眼。那无声而又干燥的亲吻让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仿佛连声音都被夺走了一般。


今后，也要一直......

yushi 离开他的嘴唇说道。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仿佛要突破临界点般滚烫。已经释放过一次的垈永的前端，再次紧贴在他的小腹上。yushi 似乎已经预料到垈永接下来的动作，用拇指在隐约渗出液体的尿道口周围打着圈，揉搓，并自然地堵住。似乎在暗示“就算是为了释放而爱抚，也不至于舒服到一直流水吧”，他想要抓住 yushi 的手腕，却又犹豫了。

明知是毫无意义的过度解读和妄想，却还是不停地深挖，犹豫不决是大영只在 yushi 面前才会展现的习惯，而且是非常原始的习惯。如果是野生的，早就被咬断脖子了。yushi 却毫不在意，从锁骨开始，慢慢向上，一路亲吻到颈线和耳廓。


不管是什么，不管我做什么。

别躲，我讨厌躲避。即使闭上眼睛再睁开，yushi 也总是注视着大영。即使把视线暂时移开，即使想暂时躲避视线，yushi 也会追随到底。yushi 总是充满在大영的视线中，yushi 也总是将大영充满在自己的视线里。被超越了爱与喜欢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浓度极高的感情所吞噬。呼吸变得急促，眼前逐渐变得黑暗。感觉这样下去会死掉。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一片漆黑。






“呼…呼…呼……”


金垈永猛地起身。不合时宜地，身上冷汗直冒。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星期五上午 11 点 49 分。距离金垈永从 yushi 的家里出来已经过去了 9 个小时，距离他回到家辗转反侧后入睡的凌晨 6 点左右，也已经过去了大约 6 个小时。而且，yushi 没有回复他。




那时金垈永之所以没能在 yushi 身边入睡，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即使闭上眼睛深呼吸，即使只是稍微想和 yushi 分开一点点。无论怎么努力，心脏跳动都只会越来越快。然而，那并非是心动的感觉。而是更加原始，更加尖锐的...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 yushi 的身影，他不让自己躲避，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紧紧地贴了上来。在大영身边，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大영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完全是出于冲动。就像人原本落水后可以依靠浮力漂浮起来，却因为觉得脚下的海水深不见底而胡乱挣扎，最终沉入水中一样。岸上的人看来愚蠢又可悲，但对水中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恐惧和害怕。

凌晨两三点，从 yushi 家溜出来的大영仰面躺着，只是茫然地想着 yushi 的爱。从初次相遇的那一刻到现在，他试着在脑海里写回忆录。最初还以为只是个古怪又特别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的爱所动摇呢？ যতই挖掘，也还是深不见底。

是啊。除了“遥远”之外，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只是看着他，不知不觉间，那份情感就从脚尖漫过脚踝，从脚踝漫过膝盖，直到大腿根。仿佛要涨到下巴，他左右转头，却发现周围早已被 yushi 的爱意填满。睁开眼，视线里全是 yushi，闭上眼，yushi 仿佛就在眼睑上亲吻。金垈永能做的，只有暂时逃离。这是唯一能摆脱那份茫然不安的方法。




夜幕降临，yushi 却音讯全无，电话和短信都没有。真是稀奇了。他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随即盖住。明明是他金垈永让人等消息，结果现在反而是他金垈永在苦等。不知为何，金垈永突然想起了恋爱初期发生的事。那段记忆太过久远，连当时聊了什么话题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每当裕熙（유희）和他说话时，他都会觉得身体僵硬，为了避免尴尬，故意躲避眼神，结果反而和路过的 yushi 撞了个正着。之后，yushi 有好几天都没主动联系他。

那几天，金垈永苦恼了许久。仅仅是该先发短信，还是打个电话？该如何道歉之类的苦恼，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金垈永拼命挣扎，想摆脱那份逐渐吞噬他的不安感。

明明已经婉拒了他交往的提议，却还是再次强行推进关系的人是 yushi。但是，没有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也是他自己。这种稀里糊涂开始的关系，分不分手有那么重要吗？不对，再怎么说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那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 yushi 把我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宣扬出去？还是害怕我和 yushi 交往过（这件事？）被传开？

又或者，是因为这件事被 yushi 讨厌，害怕和他分开？

即使金垈永在无法预测的不安中挣扎时，yushi 也一如往常。仿佛一直如此，他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发给金垈永，拥抱他，亲吻他。没有任何埋怨或怀疑，理所当然地将他拉入怀中，蚕食殆尽。

仔细想想，一直都是这样。要是 yushi 是那种会生气、会管教人的性格，现在我的脑子或许就不会这么乱了吧。当然，我也不是想看到 yushi 生气。我又不是变态……对别人发火没兴趣，也没那种爱好。只是觉得，他要是发火了，会有什么不同吗？只是这种郁闷的心情罢了。都过了这么久，足够 yushi 知道大영无缘无故跑出去的原因了，但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这让大영很不安。

而且金垈永认为 yushi 不会因为他的行为感到不安。近乎一种茫然的信任。垈永预测的 yushi 的行动模式是这样的。

1. 不管几点醒来，看到短信就立刻到金垈永的家门口。

2. 不管几点醒来，都会看消息，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然后跑到他家门口去。

3 号。不管几点醒来，看到短信...就...就过来。就这样。


但又不是金垈永被 yushi 甩了（要说被甩，反而是 yushi 更合适）。金垈永可是靠着两条腿好好站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唰唰”地打开 yushi 的家门走出来的。就这种情况下，还期待 yushi 有什么反应，多少有点...可笑。但要让他先联系 yushi，又觉得不太对。他是需要整理思绪才那样离开的，结果思绪还没整理好，就去问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也说不过去。明明就不是期待什么才做的行动，现在又期待，岂不是更可笑。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了。

杂念如尾巴般纠缠不休。再这样下去，感觉房间里都要诞生念力生物了。有必要转换一下气氛了。




明明穿着昨天穿的外套，却格外冷。走下楼梯，站在共同入口的门前，映入眼帘的是白雪皑皑的景象。已被踩过无数次的肮脏雪地上，缓缓覆盖着白色的雪花。在简陋的大学街单间房、两居室聚集的巷子里，倒也颇有几分浪漫。

뽀득, 뽀득. 穿着拖鞋的垈永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雪上。他戴上外套上的帽子，然后环顾四周。矮墙上有几个小雪人，车盖上也立着几个。雪鸭也排成一列。垈永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当相机镜头最后拍到踩在雪地上的垈永的脚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今年的初雪，而他拍这些照片的原因，是想给 yushi 看。

难不成是对住在气候温暖的大邱，难得见到雪的父母，还是对 yushi？

比起老家，유우시住的地方简直是近在咫尺，他那租屋门口当然也会有这种雪人或雪鸭之类的玩意儿。即便如此，对金垈永来说，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人还是유우시。

金垈永走了几步，随即瘫坐在地。他蜷缩着身子，手撑着膝盖，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他慢慢地吸气、呼气，调整着呼吸。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眼睛上摸索着写起字来。

特能有始

托库诺 유우시是金垈永第一次背诵的日语。




公寓后边人迹罕至的公园，是 yushi 和大영经常散步来的地方。大영每次信誓旦旦地说今天真有事要做，很忙，各自回家睡觉吧，结果还是会来这里。每次话说个没完，想挂都挂不了的时候，与其在巷子里晃荡，不如没意义地在公园里转圈，坐在长椅上，或者站在运动器材上动来动去。

就这样，往日总是两人一同前来的地方，今天却独自一人踏足。赤裸的双脚甚至感觉不到寒冷，像是被迷惑一般走向长椅。yushi 曾经常和他一起坐的长椅上，积雪依旧未消，金垈永站在长椅前，凝望了许久。

现在他都不知道哪里还觉得冷了。脸颊、鼻尖、从口袋里露出的手、脚，还有他的心，全部都冷得厉害。嘴唇几次三番想要撅起来，又强忍着缩回去。






“……垈永。”

 

大永一回头，看到的便是站在公园入口，仅凭背影就认出他的 yushi 的眼神。确认了熟悉的背影就是自己要找的人，yushi 没有一丝犹豫，一步一步向大永走来。

垈永垂下头。他不敢直视 yushi 的眼神，也不知道 yushi 会说出什么话来。是会走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说些什么吗，还是会打他一顿？又或者，会说出分手的话？


脚步声停了下来。低着头的金垈永视线里，出现了 yushi 的鞋尖。yushi 停在他面前，从羽绒服口袋里抽出手，手指动了动，然后紧紧握成拳头。接着，他喊着金垈永的名字问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凌晨时分……”

“……发短信的时候？”

“……不，发短信有点……几个小时前……”


听到这话，유우시没有任何回答，只是迟缓地点了点头。金垈永微微抬起头，与유우시的目光相接，유우시的表情一如往常，平静地注视着他。

渐渐冷静下来的大영的脑海再次变得复杂起来。该先说什么好呢。你担心我了吗？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或发短信呢？不想见我吗？我留下那样的短信离开，哥你也没有心烦意乱吗？哥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里？

思绪再怎么整理，最终还是原地踏步。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而金垈永，又一次面对了 토쿠노 유우시。什么都没整理好，什么都无法整理，什么也整理不了。是金垈永自己走错了路，还是유우시就站在金垈永的每一个目的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了。这种情况下，金垈永能说出口的话，没几个。


"...早点进去吧，小心感冒。"

“.........”

“我也……我也进去吧。”

 

垈永试图侧身绕过 yushi，就在他身体微动的那一瞬间。 “啪”的一声，垈永回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被 yushi 抓住了。 明明总是比垈永体温高的人，此刻相触的手却冰凉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于是，yushi 更加紧地抓住了垈永的手腕。 不疼，但也没法轻易挣脱的力道，随后他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呢。 你呢...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没整理好呢。"

......

"那个，嗯... 不是想分手... 也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我需要一些... 需要一些自己思考的时间。"

"......"

“凌晨突然离开... 那是...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金垈永试图悄悄挣脱 yushi 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这一次，他的手无力地滑落了。

유우시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又紧紧闭上。下巴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觉得不痛快还是不顺心，他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金垈永叫了他的名字。...yushi 哥？

然而，等待回答也好，再次呼唤 yushi 也好。yushi 都没有反应。视线像是没打算从下方抬起，要不要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一下，还是轻轻拍打一下？那样苦恼了许久，最后一次叫了 yushi 的名字。

yushi。

金垈永呼唤着 yushi 的名字，凝视着他。从上方俯视，yushi 的双颊和鼻尖早已暴露在寒冷中太久，变得通红，仿佛即使戳或按压也不会有感觉。他的手也并不暖和，或许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或许稍微好一点？不，老实说，他根本没考虑那些，只是听从内心的指引。金垈永将手覆在了 yushi 的脸颊上。

金垈永将手覆上去时，yushi 的脸颊湿漉漉的。区区雪花落在脸上，不至于如此潮湿。金垈永带着慌乱的语气，又一次呼唤 yushi 的名字时，与金垈永对视的 yushi，眼神濡湿。yushi 这才抬起头，望向金垈永。他眨着眼，沾着泪水的睫毛迟缓地上下翕动。


好难。

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要整理思绪？

是不想想起我吗？


无意识地擦拭着 yushi 脸颊和眼角泪水的金垈永的手，突然停住了。连带着变得湿润的手在空中徘徊，缓缓地垂落下来。






. . .






听说日本人恋爱时不太常联系，约会也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常分享。一天联系一两次在日本已经不算少了。金垈永和 yushi 开始交往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些。他当时还想，和日本人恋爱原来是这样的吗？恋爱初期就经常来他家，想和他长时间待在一起。他没觉得男人之间的恋爱会这样，只以为这是和日本人恋爱才会有的特点。

所以金垈永更加混乱了。yushi 总是想打破自己和大永之间的界限。仿佛跨过一次又一次还不够，不断地重复着跨越。感觉太过接近，即使只想后退一两步，yushi 却会靠近三步，最终被逼到墙角的总是金垈永。

话说回来，yushi 并非那种依赖他人的人。虽然偶尔，偶尔也会感到困惑，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yushi 不是那样的人。不如说，问题恰恰出在这里。yushi 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金垈永对他产生依赖。金垈永经常在这种时候感到慌张。一般来说，别人依赖自己，不管喜不喜欢，都会感到负担，这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人类，通常都会产生这种感觉。而 yushi 完全偏离了金垈永所设计的“通常情况”。一个不落，全部都偏离了。

为什么형在我离开后没有先联系我，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我很想问，却问不出口。那疑问一直在嘴里打转，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还是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yushi 哭了。yushi 每次闭上眼再睁开，眼泪都顺着脸颊滑落。他事后才意识到，两边的脸颊和鼻尖发红，不仅仅是因为寒冷。

最后 yushi 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即使不深入思考也能隐约感觉到。无论如何，为了整理思绪，金垈永需要少想 yushi 的事，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就得少见面。yushi 肯定不想面对这种必然。为了整理思绪，自然而然地疏远自己的这一系列过程。但是，他无从得知其中的理由。即使想知道也无法得知。就算越过界线，想要挖掘出理由，更大的墙壁却不断地阻挡着垈永。所以说，yushi…yushi 哥他……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哥的菜，说实话，也不知道跟哥的性格合不合。当然，我们没怎么吵过架，但合不合得来又是另一回事... 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那样等待我呢。懂得等待的人，为什么刚才会在我面前哭成那样呢。

哥哥一次也没有对我失望过吗。明明做了足够让人失望的事情，为什么哥哥还是那样看着我。yushi 哥究竟相信我到什么程度。哪里算是哥哥能接受的范围，又从哪里开始就无法接受了呢。

哥哥给予我的，究竟是怎样的爱呢。还有，哥哥想和我做怎样的爱呢。哥哥脑海中描绘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哥哥的爱，又会是什么样的色彩呢。是像厚厚堆积的油画颜料一样，坚硬凝固的色彩，还是掺了几滴水的，淡淡的水彩色彩呢。

就算用被子蒙住头，紧紧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无论怎么努力，脑子里都无法清静。yushi 就是挥之不去。






金垈永再次睁开了眼睛。又过了一天，世界依旧一片雪白。雪厚到昨晚走过的脚印都消失不见。而他的手机，依旧充斥着与 yushi 无关的通知。想随便回复一句问他在干嘛的同期，却又停住了手。想回复一句无关紧要的前辈，也停了下来。想在关系好的同期群里发个常用的表情包，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金垈永放下手机，走进浴室。他等了很久，直到热水出来，浴室里充满了热气，才回过神来，开始脱衣服。

他坐在那儿，用毛巾使劲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瞥了一眼洗澡前扔在被子上的手机。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后再次确认，结果还是一样。连一点震动都没有。


还是想直接躺回被窝，又顿住了。他倾身坐起，靠着墙，头一下下地磕着墙壁。他换了身衣服，就像一开始就是为了出门才洗漱的一样。就这样，他来到了 yushi 的家门前。虽然 yushi 从来没有因为他不打电话不发短信就直接找上门而赶他走——而且他本来也没试过不打招呼就来——但还是存在着万一的可能性。他的手指悬在门铃按钮上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按了下去。短短一声门铃，他却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永劫，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他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动，还有冷汗正从哪里流下来，他紧紧咬着嘴唇，承受着这一切。

金垈永也知道，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是冲动之举。就算 yushi 不在家，也是白跑一趟；就算 yushi 把他赶走，也是白跑一趟。但他还是觉得，比起见不到 yushi 的脸，这已经是更好的选择了。明明才以整理思绪为借口，选择了暂时疏远，可为什么又要自己走回去，想看到 yushi 的脸呢？他始终没能明白，这股冲动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咔哒。

门开了。门缝间，yushi 的脸色映入眼帘。

yushi 泛着红晕的眼角抬起，望着金垈永。仿佛要嘲笑垈永在门铃声停止前的短短几秒内，脑海中闪过无数种顾虑一般，yushi 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了。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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