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注意：绑架、监禁、胁迫等

我要去军队了。垈永啊，事实上，在韩国，如果生来是四肢健全的男人，履行兵役义务是理所当然的。当然知道应该去。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有了可以选择去或不去的这个机会，反而让人有点疯了。也许有人会说我太鲁莽了。放弃一个报酬丰厚、工作也不累的，从公的角度来看可以称之为梦寐以求的职场。暂时和这个社会告别。

无法保证的是，我退伍回来后，yushi 是否还会继续雇用我。应该问他一次的。想起在宅邸的夜晚，他意气扬扬地说会让我不用去军队。还有，手机也要获得允许才能使用的生活馆，以及严寒期训练等，要死要活的我的样子。想起了玩老虎机还是梯子游戏输得一塌糊涂的一个同期，但我不认为会有那种程度的风险。

托库诺 yushi 明明是爱我的。垈永想保证这一点。在世界各地举行的他的公演，为了公演提前几天就开始的彩排，为了制作他的世界巡演纪录片而紧贴着他的各个工作人员之中，yushi 像登上舞台前的惯例一样，握住了垈永的手。用那双即将在键盘上跳舞的十根手指，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待机室里。

那么垈永就安静地成为了他的镜子。亲切的镜子。确认有没有头发垂下来，帮他整理好。因为知道 yushi 非常讨厌随着演奏接近尾声，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而导致固定好的头发垂下来，所以他用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按压像炸鸡一样硬邦邦的头发。毕竟，他是一个在没有 set 发型的情况下进行彩排时，会反戴帽子防止头发垂下来的男人。

询问领带是否勒脖子，腰带是否合适，新做的西装看起来很合身，大幅度张开手臂时是否会感到不舒服，yushi 只是静静地看着垈永的嘴唇动着，因为化了淡妆，所以稍微抬起下巴，放在垈永的肩膀上。

然后 yushi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终于安心下来，又仿佛只是想要安心，他揉捏着金垈永的右手，像是在捏一个压力球，想要放松紧张的情绪。那模样像极了学艺会登台前的小孩子，金垈永努力忍住几乎要喷出来的笑意，从肩膀到腰，抚平他线条完美合身的西装外套。


"因为那个裁缝吃醋了？"

"……内？（您说什么？）"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摸你的腰。"

"啊。是吗...倒也没怎么吃醋..."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行程，yushi 带金垈永去的都是他想去的地方，直到他亲手接过快递送来的西装，才知道在演奏会中途去了一家有名的裁缝店定制西装的事实。他问这是什么的时候，yushi 刚起床，挠着肚子喝水，啊了一声，表情有点像做错事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其实没必要这样，但他却过度地想要解释，所以金垈永才故意装作吃醋逗他。反正土黑野 yushi 展现给大众最多的，就是他金垈永自己，所以他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吃醋。


“稍微吃醋一下嘛。”

"欸？那，公演撂挑子，我们去玩吧。"

"好啊。"


真像要撂挑子的人一样，开始解开夹克的 yushi。这人是真的疯了吗。难道他不知道今天有几千人要来看他的演奏吗？ 金垈永吓了一跳，抓住他的夹克领子给他系好。


“不是，不是，不是！开玩笑的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

"不知道啦。"


老板的脸颊比起弧面更接近平面，这样发出漏气一样的声音，开怀大笑的时候，脸颊上总会留下像印第安酒窝一样的痕迹。演出泡汤可不行，垈永死死抓住又露出要恶作剧表情、再次靠近的 yushi 的肩膀。他那还带着笑意的脸，似乎因为这个有些不悦地皱了起来。


“演出加油。”

"......啧。"

"记住，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像只老鼠一样在他的宅邸里偷偷地弹钢琴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知道吗？

金垈永最后帮 yushi 整理了一下领带，低下头又抬起来，立刻换上了一副冷硬的表情，目送着老板离开。紧跟着他，寸步不离地从后台走着，一路护送到紧挨着主舞台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确保他能完美演出。在信号发出之前，金垈永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站在拿着麦克风的工作人员旁边，耸了耸肩，又放下，转动着脖子做着伸展运动。

紧张了啊。原来这个人也会紧张啊。在待机室里拍了几条，就以保持状态为名，把除了金垈永以外的所有人都赶出房间的德野 yushi。他那孩子气又淘气的样子，或者说比任何人都男人的样子，只有金垈永才知道。

然而，那并非 yushi 的全部。

这就是不幸的开始。





金垈永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甚至有天真到连那都不知道的地方。遗憾的是，yushi 也在利用金垈永的这一点。普通人常常会错觉自己的想象力是超越自身意识世界更高层次的东西。还以为那就是创造性。

忠诚心过于泛滥，甚至连后门都献出去的那个人，德野 yushi，即便已经 выяснилось 听起来再怎么不现实，他竟然是黑道组织，而且还是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头目赤井的儿子，即便如此，金垈永非但没有待在他身边，反而堂堂正正地宣布要先去军队，他是不是傻？与其说是傻，不如说是栖息在泰德阴影下的 yushi，最希望待在大永身边，却没有向他解释任何事情，包括他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目标。

德野 yushi 对外来说，应该是个非常有名、长得帅、钢琴弹得好的日本出生的钢琴家吧。而且他自己也希望以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但是，这样期望着，或许也算是承认了自己很有可能无法做到。

黑道血统果然是无法改变的。明明是自己给了他选择，仅仅因为他选择了不是我定下、我给予的名字，就感到巨大的背叛。yushi 下了飞机，在传送带前，对着流水般涌出的行李箱，呆呆地站了很久。无法相信。仿佛现在身处的地方并非现实，像掉进了电影里一样。真他妈的是种令人作呕的漂浮感……

从飞机上就知道了。收到消息的一个家伙，飞快地凑到正在解决飞机餐的 yushi 耳边低语。金垈永选择了以他的名字留下。瞬间，叉子上插着的加工肉，仿佛变成了谁的手指。赶紧闭上眼再睁开，又变回了香肠。烤得非常美味的香肠。还热乎乎的，一咬下去肯定会流出肉汁和油水。

对痛苦变得麻木，难道只是假象吗。创伤后遗症开始发作了。深呼吸也没用。失去什么东西，果然还是会痛啊。但又不是失去了。不想这么认为。努力压抑感情，却总是不顺利，咬得满嘴是血。又流血了。因为金垈永。应该不是逃跑吧。他没那个胆子。然而眼前不断重叠的某个场景。他偷偷找护照，弄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我发出一声苦笑。我都做到那种地步了……

勉强回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放下了叉子。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在这个飞速运转的世界里，只有我仿佛静止了一般，心中涌起的愤怒，是不断回味过去金垈永所做决定而产生的。

就算状态再不好，就算没吃饭没力气，只要坐在钢琴前，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托库诺 yushi，发誓在公演中一次都没怯场过，手指比大脑先一步知道下一个要按的琴键在哪里，像一台精确知道人类需要什么的机器一样演奏，人们都这么评价我。

可是为什么。

脑海里回响着安魂曲。


“您没事吧？” 也许是觉得 yushi 明明自己的手提箱就在眼前经过，却还愣在原地很奇怪，守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走过来问他。yushi 像条件反射一样，手伸向腰间，又停住了。现在不是什么危险状况啊。总是身体比停滞的大脑先行动。

没关系。因为必须没关系才行。想要成为像不会动摇的树木一样的人。所以才那样回答。明明知道那和自我催眠没什么两样，却找不到任何办法。收拾好行李，坐车去酒店的路感觉太短了。太干燥而发涩的眼睛，不知为何每次闭上都会有眼泪凝结。办理完入住手续进入房间，男人们只留下行李箱就哗啦啦地出去了。在他们关门出去的声音之后，只剩下了 yushi。从窗外传来的细微汽车喇叭声，此刻听起来却像是要刺穿耳朵一样痛苦。

坐上那张一看就很柔软的床，yushi 都没洗漱，就任由身体倒在床上，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他感到一阵空虚，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明明觉得金垈永是爱着他的，但同时又想怒吼，如果爱我，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恨不得立刻取消三天后的演出，回到韩国，紧紧地拥抱金垈永，真切地感受到他就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样的话，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吧。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死鱼。

仅仅是因为金垈永不在，不至于变成这样。他为何放着德野 재희这个选项，选择留下成为金垈永，我无法理解。也许是因为在没有征兵制的国家，作为黑道的儿子出生，一路顺风顺水吧。也许他需要独自待一会儿。直接打电话跟我说就行了，非要通过别人的嘴巴告诉我……

他一生都在锻炼，为了在面对浑身浴血、不知杀了多少人的父亲时，能忍住不吐。为了压下那阵阵恶心。为了成为一个像从未经历过这些事的人一样出生的存在。为了找到不憎恨自己出身的方法，유우시一直以来都在努力。

有人用肮脏的钱装清高，装模作样地嘲讽 토쿠노，但说这种话的嘴，怕是早就被剁碎了当肉卖了吧，要么就像生活垃圾一样，混在一起烧掉了。不得而知。我也不想知道。只是疲惫不堪地死撑着走到今天。只有坐在钢琴前，才能鲜活起来，像鱼儿得了水一样。

真想从那个家族里脱身而出，像个异乡人一样生活。但事与愿违。都说血浓于水，真不想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公式。难道不应该有例外吗？最好是那种一刀两断就断掉的绳子就好了。为什么最终让我痛苦的，还是我的出身呢。

yushi 再次点燃了自己曾有过的旧日渴望。他想彻底从他们的世界中抽离。想在人行横道前，无所思绪地站着，直到红灯转绿。不想再像条件反射一样，试图解读他人表情下隐藏的算计。不想再因为外部威胁而疲于奔命，稍有困境就想寻找枪和刀。他想摆脱父亲的阴影。如果那样，就必须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他明明知道。

德野家族有血有泪是禁忌。反而被强迫要笑。因为最后笑的人才是赢家。那么，父亲在与兄弟们漫长的战争中获胜后，最终笑了出来吗？也许继母知道，留学英国学习建筑学时的名字是蕾切尔，韩国名字是英善。就像我在金垈永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展现了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的样子。

随心所欲的演奏。 仅仅是能随心所欲地摆弄钢琴而已。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把这件事理解成好像能随心所欲地过自己的人生一样。 本来好好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很难了，更何况是别人的人生。 学校里教过这些东西吗？ 记不起来，这夜晚更加令人痛苦。

토쿠노 유우시独自躺在酒店房间里，无聊地重复着那些理所当然的事实。浑然不知希望赤井一伙堕落和坠入地狱的人们，正准备吞噬掉大小正合适的金垈永，他的现状已经被彻底曝光。





金垈永，好久不见。

"哥，你过得好吗？"

"嗯，就那样吧...你呢。"

"我也是。"

“听孩子们说，你好像是找到工作了，”

"啊… 但现在不得不去军队了…"


军队？所以你才辞掉了那么好的工作？ 每次你点头，我都觉得头晕。 好不容易来趟大邱，问候了下街坊朋友，说明了要去军队的情况，所以说走之前得喝点酒才行。 就这样出来了，来到了这酒局。 在第二场要开始的时候，我出来醒醒酒，站在外面。 金垈永遇到了将德能 Yushi 的宅邸警卫工作介绍给自己的在赫哥。 能拖就尽量拖着呗… 在赫哥真心替他惋惜，而大영只是笑了笑。 反正早晚都要去的嘛。 我不想以后后悔。


"所以，工作怎么样？"

"啊... 就像哥哥说的那样。是的，我很好。"

"你完全变成首尔人了啊。"


"诶？嗯。" 无论是韩语还是日语都说着标准语的 yushi。而且守护在他身边的韩国保镖们也都是首尔人，是因为这样吗。每当在赫哥称赞我说我完全褪去了大邱的乡土气息，完全变成了首尔人，并拍打我的肩膀时，总会散发出烟味，垈永只能屏住呼吸，弯腰鞠躬表示感谢。“我以前很喜欢你那份礼貌劲儿来着。”


"出来醒酒了吗？"

“啊，内。好久没喝了，所以……”

“吃点这个，清醒点。家……小心点回去。”

“诶？啊，我没事，这个给哥你吃，”

“我没事了，走了。”


金垈永回忆着。方言说得别扭还总固执地要用的那个宰赫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学也不去，也不打工，也没有正经工作，凭什么能装得像个有钱人一样。一开始只是觉得他经常请客喝酒，所以才装作很听他的话，金垈永随时都在计划着和宰赫断绝关系。难道他察觉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我没给介绍这份工作，却没告诉我得做好被男人爆菊准备的宰赫哥足够的介绍费，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吧。

我竟然还在找自己的错误，真是可笑。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错，我也没杀过人，甚至连架都没打过，除了小时候学跆拳道时跟朋友切磋过。哦，高中午休的时候踢足球，朋友之间打起来，我上去劝架挨了一拳。我这辈子都没打过人，应该也不会和谁结下梁子，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啊。这时，金垈永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比他妈妈还可怕的人。

不会吧。

不知道是被 кабельными стяжками (电缆扎带) 绑住的，还是被细绳紧紧捆住的，被绑在身后的手腕越是挣扎越疼。头上被套着什么东西，视野一片漆黑，贴在脸颊上的布料感觉像天鹅绒…不对，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幸好嘴上没被贴胶带，金垈永晃动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四肢，大声喊道：“有没有人啊！”

多年来，我经常去练歌房，用积累的音量大声喊叫，听声音并没有回音，看来这里空间应该不大。啊，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多看点动作片和间谍片。虽然我知道在电影里，主角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也能毫发无损，不会轻易挂掉，但至少也能学到一些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的皮毛知识吧。

操你妈金在赫，你这狗杂种。 金垈永再怎么喝酒，也得回到家躺到床上才能睡着，所以回想起头痛欲裂的断片经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递来的醒酒药。而且瓶盖已经被打开了。 也许是药效残留，现在他依旧觉得恶心，身体的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 甚至连嗅觉都失灵了。 大英在心里呼唤着他根本不信的神。 求求你，让我活下去吧。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任何回应。真希望有人能回答我一声。这样下去，不会是想把我空气抽干弄死吧，我这是成了哪个连环杀人魔的猎物了吗？早知道该看看新闻再出门的。但是，话说回来，受害者有什么罪啊。和朋友们开开心心喝完酒回家的路上，明明刚刚还和我说“再见”的爸爸妈妈就在那栋公寓里等着我，我只是觉得今天特别累，浑身没劲儿，想问问孩子们到家了没，拿出手机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是被袭击了吗？想到这里，后脑勺才开始隐隐作痛。


"你他妈的。"

"要不是男的，你是不是就这么骂出来了？"

"……内？（嗯？）"


是人。不就是男的吗，你个狗东西。 靠， 就算有人也得吱一声啊。金垈永急切地挣扎着，想要挪动椅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过去。“这位大哥，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放过我吧。 拜托了。”


"真的？"

"......"

"真的只要放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不敢轻易回答呢？金垈永又开始了自我反省。要是自己平时多看看《电锯惊魂》之类的惊悚片，是不是就能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就连在电影院看这种电影我都觉得不太舒服，从来没有主动买过票去看。


金垈永。

"......是！是，是。"

"2005 年 6 月 21 日出生。"

"是的，没错。"

"嗯...."

“我，我在这里。”


噗哈。那男的笑着，带着鄙夷说，\"傻逼，老子知道你在那儿。因为是我把你绑起来的。\" 要是现在发火，那就死的太冤了。眼前什么也看不见，鼻子什么也闻不到，浑身被绑得结结实实。金垈永紧张得要死，生怕下一秒就被利器捅死，那家伙倒是悠哉得很。 虽然只看爱情片，但金垈永偶尔也会像常识一样看看犯罪电影。他猛烈地点头，心想：就算进了虎穴，只要保持清醒就能活下去。只要我做得好，只要我做得好……


"我，我...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吗？就告诉我这个，行吗？"

"你又解决不了。"

"我，说不定...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决呢。"

“那...那个嘛。”


像早上刚睡醒一样刺眼的眼。使劲皱着眉头，好不容易一只一只地睁开眼，终于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男人那厚颜无耻的脸。男人拿着黑色的袋子站在那儿，扫视着金垈永的脸。个头也真高，块头也真大。虽然做过警卫员，但实际没接受过真人对练的金垈永，就算和这人在清醒状态下一对一，恐怕也很难获胜。


“把你对象叫过来。”

"......女朋友？"

"嗯。"


真是搞不懂，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突然问起女朋友干嘛。难道说，墨菲定律真的要应验了吗？ 难道我做错的地方就是和黑道少爷谈恋爱？


“我没有那种东西。”

"你每次说谎我就剁你手指。"

"对不起。有，有的，不，有的！"


现在金垈永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什么都没问呢。


"手机给你，你打电话。"

"现在，现在吗？"

"那你就现在去地狱吧。"

"对不起..."


准确地说，是没有问出口。关于토쿠노 유우시，他的家人，他琐碎而详细的私生活。关于他，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他亲口说过的信息，以及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就能轻易找到的碎片。无论怎么拼凑，都无法形成一个确定的形状。对音调敏感的男人。敏感而又神经纤细的人。因为职业的关系，想要远离不美好的事物。睡觉的时候，一定会紧紧地钻进金垈永怀里的人。

有一天实在太热了，反正酒店空房也多，而且和其他警卫挤在一起睡也无所谓，要不我们分开睡吧？金垈永耷拉着眉毛问。坐在床上的 yushi 安静地眨了眨眼，然后起身抱住了站在他面前的金垈永，就像每次入睡前那样。金垈永也是男人，他懂。这并不是要做的意思。

尴尬地将双手放在雇主的背上，金垈永像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在这样的金垈永怀里，仿佛终于安静下来让他很满意，yushi 转过头，将右耳贴在金垈永的胸膛上，闭着眼睛欣赏他的心跳声。 当原本规律的节奏逐渐加快时，他发出“噗嗤”一声，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笑了出来。

他微微抬起头，用原本停留在 yushi 背上的双手捧住自己明显已经红透的脸颊，仰头看向他的头号警卫员，yushi 双手环住了金垈永的腰侧。他恰到好处地收拢手指，完美贴合那处曲线。金垈永刚洗完澡换上的薄款 T 恤外，他的手掌就那么贴了上来，滚烫的温度瞬间透过皮肤传递开来，金垈永清晰地感受到了 yushi 的体温。

德久 yushi 的恶趣味，可真不少。动不动就掀开他的衣摆，把自己的手伸进去。不知道是想挠痒痒，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反正金垈永每次遇到这种时候，都觉得实在太为难了。难道他就是想看自己为难？

没有涂抹身体乳，带着恰到好处干燥的皮肤上，缠绕着价值连城，足以让身价数亿数十亿的钢琴家都艳羡的手指。


“明天返场表演什么好呢。”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等等，慢着...!"


所以，他不能直接甩开他的手说“不要这样”，金垈永就那样被 yushi 推到，直到倒在沙发上。yushi 咂了咂嘴，似乎还嫌不够。这时，垈永才意识到气氛变得过于粘稠，抿紧了嘴唇。现在真的是到了会变得很棘手的时候了。

yushi 的奇怪癖好，似乎不喜欢互相脱光衣服。这也是金垈永难以相信 yushi 对自己抱有超出好感的感情的原因。而且他们之间也从未明确定义过关系，更是如此。

(虽然现在是前女友，但当时爱得死去活来的) 惠珍一开始还一副“yushi 那家伙是谁啊，艹”的态度，结果一夜之间态度大变，求着要和著名钢琴家 yushi 大人合影——那一天。就算在那时候，他们也已经可以随便上床了... 但那与其说是带着感情的行为，不如说是利用自己的地位，只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煎来煮去的变态精神病反社会天才钢琴家的低劣折磨。所以，金垈永才没有觉得这是出轨。 “能不能请您和我女朋友一起拍张照呢”，他也害怕问出口——这只是众多原因中的一个。

背靠着야쿠자，甚至不知道他在那个야쿠자家族里做什么，竟然能在日本东京建豪宅居住的，可怕的男人，我的上司토쿠노 유우시。说的是他没错吧。金垈永没有解开男人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只能用下巴敲击着手机屏幕。每当发出“삑”一声时，他都说着“真不好意思，能不能退后一点…”。现在，在提出要求时，连丢脸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想着快点接通电话，只想活下去。

按下收藏夹里存着的他的联系方式，电话立刻拨了出去。多亏了绑匪调成扬声器，房间里全是刺耳的拨号音。接啊。求你接吧。就算你身在海外，只要我能活下去，国际长途话费我出多少都行，就当是炸弹费了。


-[喂？]

"内，那，就，是我呀！"

-[........知道。]


男人用手指着地面，意思是让他到这里来。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还是在欧洲，就算立刻出发，也要花超过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这里，如果真的来了的话，会怎么样？这个绑匪到底想怎么样？用我当诱饵，把토쿠노 유우시引出来。到底……


"你...在做什么呢？"

-[...现在想干嘛呢？]

"嗯？"

- [金垈永，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男人用手指滑下屏幕，展示通知。未接来电 (113)。同时，从显示的时间来看，金垈永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竟然这么久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

- [嗯。所以呢。]

“…… 혹시 화 많이 나셨어요?” → “……你是不是气炸了？”


干嘛呢？别废话。我叫你赶紧过来。

抓住金垈永耳朵的男人低语道。 艹... 他现在应该在奥地利为了公演准备而努力着呢。 让我叫他来这里？


“那... 公演什么时候结束？”

-[明天。然后回韩国。]


想死吗？ 我叫你现在过来。

然而话却难以出口，究竟是为何呢。还有什么能比想要活下去的生存欲望更强烈？


……哥。

-[........]

"演出…要好好表现啊。我很想你。"


当然，电话是男人那边先挂断的。讽刺的是，明明死到临头了，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我也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做这种事的人啊。奇怪的是，一想到他会为了我取消演出，一路赶来，就觉得他要是也来了这里，反而不安全。想到这里，眼泪竟然没掉下来。不是说人死的时候，会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往昔吗？金垈永的脑海里，却像专辑一样，随意地浮现出曾经喜欢的东西。

最初的记忆里，和哥哥们、妈妈、阿爸一起去的釜山旅行，和朋友们第一次翘补习班，回家后被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妈妈给做的泡菜汤，初中时第一次喜欢的女生借给自己的自动铅笔芯，还有和惠珍吵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道歉的自己的样子，最后是香港、柏林、伍珀塔尔、格拉纳达、苏黎世、伦敦，在世界各地演出前和演出结束后，为了和金垈永一起度过时光，衣服都没换就从舞台上下来的，像个孩子一样投入自己怀里的토쿠노 유우시的样子。脸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如果夸他今天太帅了，他就会抬起头，用那双黑色的眼珠望着自己。那个人在舞台上最帅气，因为他最受喜爱。

在这个地球上，失去这样有才能的钢琴家，会感到惋惜的人应该不少吧。就算没有仔细计算那份悲伤的总量，也肯定比我死的时候规模更大。所以说，


“现在，要么杀了他，要么别杀...”

"呀，你……你真是个疯子吗？"

"跟黑道混的家伙，能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我看你才是疯子吧？"

"这小子……"


幸好药效还没过去。就算被拳头揍，也没觉得有多疼。嘴里像是流出了很多血，却也尝不出血腥味，挨揍的事实，似乎只有眼睛知道。那男的好像被没昏过去的金垈永吓到了，瞳孔都在颤抖。大概是太激动了，喘息声也变得粗重。倒是垈永，反而变得超然起来。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告诉我你的名字。"

"哪儿来的这种货色……？"

"去天堂好好写你的诅咒信吧。你才应该下地狱。"

"你现在... 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凭什么这么做，男人问着，脸上还不停地露出阴森的笑容。 是啊。 结局可能是我被劈开头盖骨，心脏破碎... 唯一希望的是，能不能让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别太难过，至少能好好地收拾我的尸体。 听了这番真心话，男人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嗤笑。

在四面封闭的房间里，垈永怀着哪怕有谁能来救救自己的心情，开始大声唱歌。 “哇，这小子真是疯了。” 搞不清状况的倒是男人了。 他似乎才意识到应该堵住垈永的嘴，手忙脚乱地从哪里撕开了一卷胶带，紧紧抓住为了躲避而拼命挣扎的垈永的头，将胶带贴在了他薄薄的嘴唇上。


“你好像真的不太清楚死是什么。”

“嗯，嗯... 嘶... ”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


德野健人是其次。他的父亲也只生儿子，所以才给组织带来了那样的血雨腥风。啊。在这里，德野健人就是你爱人德野 yushi 的父亲泰德的真名。这是你最后的路程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大荣啊。泰德根本不会正眼看你。他把你当成比泥土里爬的蚂蚁和蚯蚓都不如的存在。为什么？因为真的可以轻易杀死你。但是至今为止留你一条命的原因，是因为他判断你能够帮助控制 yushi。

可惜的是，你信任并追随的金垈永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你送到那座宅邸。就算你不答应那份兼职，他也会威胁你。知道为什么吗？


"唔... 嗯..."

"金垈永，用眼睛说我都懂，别发出那么难听的嗯嗯声，嗯？"


总之。金垈永是泰德的老婆花钱雇的人，嘛，这里说的那个老婆，准确来说也不是你男朋友的亲生母亲。只是法律上的母亲而已……那个人是想让你进那个家。而且泰德和那个老婆现在正处于激烈的冷战中，为什么？是因为유우시有弟弟的事情暴露了。她不想让自己亲生的孩子成为黑道组织继承人，为此需要力量。所以她想利用讨厌泰德的유우시。

德野 yushi 在你来那家之前就认识你了。那个女人把你当诱饵。那女人真可怕，像蜘蛛一样的女人。想着把两个富人都变成残废。在这点上，金垈永觉得最可怕的不是 yushi 也不是那个母亲一样的女人，而是男人手里拿着的枪，他调整着呼吸。


“你知道吗？”

"........"

"你说现在那个了不起的泰德老大，年轻的时候竟然想当警察。"


我也是听手下的小喽啰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想想就觉得可笑。生来就是那样的人，竟然还想当警察，结果还是没能摆脱天生的命运，变成了黑道。因为自己的儿子最爱的恋人碍事了，就直接痛下杀手，真是个冷酷无情的老东西……


“哎一古，说漏嘴了。”

"……唔，唔噗！"

"会让你不痛苦地结束，别担心。"

"嘶……嗯啊！"

"一瞬间就送你走。"


男人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金垈永之前都没注意到的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金垈永面前。刺身刀。麦克盖 iver 刀。电击器。还有一块看起来像是用来袭击后脑勺，现在让他开始觉得刺痛，不，应该说是剧痛的红色砖头。 真是老套的手法啊。男人拿起电击器，打开电源，在金垈永的眼前展示着机器的正常运作。 竟然是先电晕再杀掉。 真是难得一见的如此细致的杀人魔。


"yushi 那家伙，不是爱你的。清醒一点。那样下去，他最终会按照父亲的意愿和定好的女人结婚，然后像血脉里刻着的一样成为黑道。所以说，"


你只要乖乖在这里等死就行。男人咽回了未尽的话语。哐当。噼里啪啦。什么东西倾倒破碎的声音传来。男人原本用食指勾着枪，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早已不见，他越过金垈永，向后方望去。从他眼珠的转动，金垈永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一扇门。沉重得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的皮椅，现在才发现，原来是直接用钉子钉在地上固定住了。

男人还是疏忽了。就算外面驻扎的是泰德的人，自己也只是在泰德联络后，带着昏厥的金垈永去约定好的地点，然后在父子交易现场，充当一下姗姗来迟的 yushi 的交易员角色罢了。

不是门被打开，而是传来“哗啦”一声脆响，仿佛在宣告它是由木头制成的事实。男人低声咒骂着，从地上捡起一把瑞士军刀。大永全身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回头，但他觉得自己终于活下来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尽管如此，胶带仍然紧紧地粘在皮肤上，丝毫没有脱落的迹象。


"大永啊。"


呼……呼……即使不回头也能听出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在他身上降落的呼吸声。大永知道，刚刚破门而入的人是谁。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想到他不应该来这里，所以最后想用一句真心实意的“想你”来结束一切，但最终还是传到了这个男人的耳中。德川 yushi。德川健人的长子。他的第一个棋子。泰德（Ted）世界里最大、最深的阴影。

一把刀抵在了金垈永的脖子上。同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哦，过来的话就捅死你。"


陷入恐慌的男人哀求着不要靠近。金垈永不安地又张开被蓝色胶带封住的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即使是喝了安眠药的身体，药效也开始渐渐消退，脖子上抵着的刀刃感觉无比刺痛。


"现在就算停手，我就饶你一命。"

"…操，在哪儿吹牛逼呢…"

“这是赤井的规矩，违背就滚蛋。”

"阿卡伊是什么 JB 玩意儿！"


连那种事都不知道的家伙，居然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泰德肯定也老糊涂了。yushi 从容地笑着。虽然背后冷汗直流，衬衫都湿透了，但脸上却一丝焦急的神色都没有。仿佛在说，现在这样做的后果，倒霉的只会是你。


"放下刀。"

"......"

"说出账号。10 亿。现在就给你。"


刀从脖子上移开。金垈永使出浑身解数，身体都快痉挛了，但他还是拼命握紧拳头，让自己一动不动。真、是真的吗？仿佛为了这一刻等待许久，报出账号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完全的傻瓜，直到收到入账提示，才肯放下刀。

叮当作响，利器嘈杂地掉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传来。仅仅为了钱就冒险做这种事的男人，灿烂地笑着抚摸金垈永的头。“真能解决啊，你这狗东西。早说嘛，真是的。” 还带着余裕，咧嘴笑着。 即使靠近的男人们拖走了绑架犯，他似乎还在笑着。


"大永啊。"


一位身高 180 多厘米的巨汉，甚至还是喝醉后被拖过来的，头发肯定乱七八糟，但有人正温柔地抚摸着他。想回头却怎么也转不过去，像落枕了一样，金垈永拼命地扭动脖子抬起头，从下面仰视，依旧看到那张英俊的脸，粗重地喘息着。


“闭眼。”


裕莳的话让大영闭上眼睛还不够，甚至屏住了呼吸。虽然听到了很大的声音，耳朵却没有痛感。因为裕莳将大영的头抱进自己怀里，还贴心地捂住了他的耳朵。进来之前，因为不知道人质会被安置在哪里，所以决定不使用枪，但是破门而入后，就看到了被绑着的金垈永。被电缆扎带狠狠地绑在身后的手腕和脚腕上，甚至都渗出了血。好吧，就当是那样吧。可是，为什么要用那双肮脏的手抚摸他的头呢。用枪射杀了那个男人，仿佛要把 10 亿当作奠仪的裕莳，感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最终还是闯下了祸。虽然赤井说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我现在已经不是赤井了。会不再是的。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

因为几乎是拥抱着金垈永，所以 yushi 身上发生的巨大震动，金垈永也能充分感觉到。 紧接着像巨大波动的声音之后，很快又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直到那时才睁开眼睛，但视线仍然一片漆黑。 金垈永还没回过神来，眼珠乱转的时候，토쿠노 유우시正在帮他撕掉贴在嘴上的蓝色胶带。 "哎哟"， 因为他无知地贴得太紧，脸上的绒毛都被撕掉，金垈永疼得表现了出来，男人小心翼翼地帮他撕掉。 金垈永心想，这实在是太亲切了，不像是个可怕的黑帮的儿子，虽然贴着胶带的皮肤很疼，但他还是笑了出来。


“还，还好吧？”

"......嗯。"


幸好。不是哥哥被打啊。


"...等等，演出呢？"

"明明说不舒服了。"

"内？（语气词，表示惊讶或疑问，可以理解为“嗯？”，“什么？”）"

"你不会全信那家伙说的话吧？"


不是，演出到底怎么样了，不是说不舒服取消了吗，到底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有很多想问的。 终于，捂住眼睛的手被放开了，德野 yushi 脸上却不知为何多了之前没见过的伤痕。


“哥，脸，脸上。是什么？”

“垈永啊，你头都撞碎了…”


血好像止住了。yushi 抚摸着金垈永的后脑勺，发现那里结了血痂，脸完全皱了起来。而 yushi 脸颊上的划痕，并不是因为急着跑过来摔倒造成的，而是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后，把手机摔在地上，被飞溅的碎片划到的。


"所以你为什么不选在熙。"

"不是......"

"不是说连兵役都能免了吗..."


如果问我“在熙”这个名字从哪里来，我随时都愿意回答。日本也有相似的词语。翻译成韩语，那是“必定”的意思，那意思就是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可以坦白说，这里面包含着我曾经怀有的令人羞耻的欲望。或者... 其实真正令人羞耻的，或许是这边也说不定。

我曾百看不厌的你的比赛演奏视频。在那里，我只等待你出现的瞬间。真的每天都在听你的演奏、看你的视频，所以，我知道了在你之前演奏钢琴，毫不留恋地离开，把位置让给你的那个女人的名字是재희。我重新仔细看了那个视频才发现的。我本想告诉你，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如果这句话无法如实说出口，我还可以装作只是因为看到了你，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然后像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一样，向你展现我从未有过的甜蜜微笑。

他并非没有计算过 토쿠노 재희这个名字会被拒绝的可能性。向来在所有交易之前，아카이都必须考虑所有情况。因为事先彻底挖掘所有可能的出路和退路，检查后再进行工作是最基本的。金垈永要以金垈永的身份活下去，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拒绝他，所以他觉得没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得这么快。

yushi 相信大영。他确信。更准确地说，他必须确信。因为 yushi 想相信金垈永。即使金垈永既不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唯一神，也不是守护着某种东西的绝对真理。

起初我以为只是想欺负他。既不是我，也不是别人，仅仅因为他弹钢琴的样子很性感。一直想着要尝尝他的滋味。甚至觉得，幸好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是个男人。托你的福，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的抵触和犹豫。

最终我想要的，是完全符合我框架的完美爱情。就像我耗费无数日夜打磨的钢琴演奏，让所有人还没等演奏结束，就已预感到尾声，迫不及待地挪动屁股，一旦我从琴键上放开手指，他们就立刻像饿狼扑食般起身，疯狂地为我送上掌声。


“先去医院吧。”

"我，我要举报那家伙，"

"死了。"

".........."

"抱歉。吓到你了吗。要换个说法吗。"

".........."

"下地狱了。"















“你那么着急找谁呢。”

"........"

"连句'好久不见'都没有吗？"

"好久不见了。"

"韩语更好了呢。"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yushi 下到大厅，穿过旋转门走到外面，继母站在了他的面前。蔡英善。另一个名字是蕾切尔。所有人都叫她蕾切尔。家里的所有人都这么叫。而且只有 yushi 在脑海里称呼她为英善，既不是继母也不是蕾切尔。因为那是他最初介绍的名字。yushi 猛地停下脚步，看着突然出现的英善，没能掩饰住慌张，先寻找着父亲的身影。无论怎么环顾四周，也看不到泰德的一根头发，看来是母亲独自一人来的。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和我眼神交汇后立刻点头的，穿着紧身西装的保安。


"yushi。"


被世界认可的日裔钢琴家유우시张开他的右手，紧接着又张开左手。他翻过双手，确认着大小相似的手掌，而不是弹钢琴时才能看到的、手背上凸起的骨骼。手掌。恰好长在各自位置上的手指。要是不弹钢琴，现在会更短、间隙也不会这么大的指缝。他收起十根手指，只留下一根。右手的食指。유우시凝视着从手掌开始、留在最远指节上的淡淡长条伤疤。


“嗯。”


每次见到金垈永都用韩语回答的 yushi，脸上带着小小的伤痕。那个女人，既不亲切也不肉麻，只是像读课本上的文字一样叫着他的名字，然后让人找来了药膏，小心地挤在泛红的脸颊伤口上。贴上创可贴，恰好盖住脸颊后，她叹了口气。yushi 连她的呼吸都觉得不悦，扭过头去。


“还好演奏的时候应该看不见。”

"......你为什么来这儿？"

"来看演出的。想看看我儿子的演奏。"

"到现在为止，您一次都没来过。"

"你说什么。在东京公演的时候，"

"那时候您也是中途就走了。"


女人举着精致的咖啡杯和杯托，优雅地喝了一口热咖啡。这个女人和德野 yushi 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却共享着相同的姓氏。法律上，德野健斗和她才是夫妻，而 yushi 是他们的儿子。他感到下巴紧绷，脸颊上传来异物感，yushi 一把撕掉母亲贴上的创可贴，揉成一团，随意地扔掉。反正她只是满足于贴创可贴这个行为本身，所以就算他这么做，她也不会说什么。


“小心留疤。”

"所以呢，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既然都到这儿了，就观光一下再走吧。别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

"怎么受伤的？"

"......"


那时，突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和 yushi 坐的地方。急忙将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递给 yushi。yushi 也顾不上正在和母亲闹别扭，打开了里面装着的新手机，立刻拨通了电话。那个瞬间就记住了的号码。也不是想记住，却偏偏记住了的金垈永的电话号码。


"yushi。"

"话说完了的话,"

"最好还是回韩国去吧。"

".......内？"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我这辈子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认识金垈永了。明明知道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了已经过去的过去去思考、后悔、苦恼，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即使如此，金垈永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已经比法律还要重要了。

那是我的瞬间。不管是母亲还是谁把那个视频发给我的都无所谓。我在那里找到了你。一直看着你。所以装进了心里。就像喜欢上钢琴一样。

也许比那更让人刻骨铭心。


我竟是如此渺小的一个人，yushi 最近对此有了太深刻的体会。 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有钢琴，只要背靠着父亲，就能在这广阔的世界里呼风唤雨。 他拒绝了每天准时递给他护手霜的警卫，任由那双手停在半空。 因为发蜡随便往上梳的头发露出了额头，凉飕飕的。 他分不清是因为地球另一端的气温，还是因为这令人手脚冰凉的不安。 如此飘渺的世界，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yushi 烦躁地扯开了领带。

我们的生命中，总是交织着众人的意志与理解，以至于没有一件事能够随心所欲。 这种情况，他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到。 金垈永原本就一直是他的例外，被纳入他的世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所以说，他无法像父亲教导的那样，将他置于自己的法则之下。 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完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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