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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秃鹫死于过度肥胖》


第 3 章:C 部分

 笔记:


(注释见本章末尾。

 章节正文

侑猝然睁开了眼睛。

室内的光线固然黑暗,但熟悉的白噪音也还是很快就安抚了他被从混沌里生拽回现实的意识,哨兵敏锐的感官能力迅速确认了这空间里并无可能立刻伤害到他的风险——就只有一点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引人在意。

侑不适的扭了扭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正拴着项圈和脚镣,身体僵硬的不像话不说,脸上的皮肤也干的令人异样难受。

“谁没事给老子加项圈啊……”侑不满的嘟哝,一翻身就从原地滚了起来,而这一滚就碰到了身边另一人的温热的肢体,那淡泊的血腥气的来源。

“臣——”某个变了调的音节不假思索的从侑的口中飞出,然而理智还是紧赶慢赶的阻止了他这丢人又泄密的喊法,侑收了声,转而皱起眉头,开始拼合这暗室内他所掌握的线索:熟悉的塔内环境,昏迷的自己和昏迷的佐久早(还有佐久早身上的未知伤口,但好在从血腥气上判断那应当并不严重),自己身上的古怪电子锁链和同样古怪的不适感,以及……

侑沉默的看向自己显然有些异样的双手,忽然就很想为突然明白了一切的自己点根蜡烛,他方才抬手是想试着能不能先解开自己身上的镣铐——倒不是说他很关心佐久早的情况啦那只是普通的同事情谊——但是实际印入眼帘的确是一双比起人手更类似兽爪的存在,纵然皮毛已经大范围的淡褪,但是骨节却分明粗大突起,指甲也仍显得异常尖利。

该死的——侑下意识的扭身回看,同时也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而后他眼中自己深棕色的尾巴和他手中毛茸茸的耳朵触感好死不死的证明了他最不愿承认的那个猜测确实就是他已经经历的现实,他甚至觉得那猜测比他和佐久早双双为人绑架或者因为打架斗殴一类的理由被塔关了禁闭都更要糟糕!

“……操。”

半天之后他沉默的憋出一句,这才真情实感的开始懊恼自己在先前任务当中的下意识行为:当时他推开了那个本会完全暴露在那些不明粉末中的低级向导,自己却在已经尽可能快速得往一旁逃窜的情况下仍被覆盖了一半有余,再然后自己受到影响,似乎是被强制进入了同精神体的融合状态,而更糟的是他的意志也因为那种粉末被强行压制进了识海深处,非自主状态下那种融合程度鬼知道会有多深,所以佐久早会在这里绝对是因为他被喊来把自己弄醒(而那伤大概也是自己干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到底会做出哪种攻击),也所以现在这佐久早晕着自己醒着的情状就意味着佐久早虽然成功完成了任务却还没从状态里回复但佐久早完成了任务就意味着……

“我操啊——”

侑抱起膝盖,脸色开始极迅速在红白二色之间反复转换,他不知道佐久早到底在自己的脑子里逛了多久也不想知道佐久早到底都窥探到了多少隐秘,他现在比起关心自己的隐秘到底暴露了多少甚至更想穿回去打死当初推开了那个低级向导的自己——管他去死呢,他冷酷的想到,和自爆相比别人的性命能算个鬼哦!!

但是……他抖了抖身体,有些不安的重新将视线移到佐久早的脸上,那张他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被隐约惊艳到的惹人注目的脸孔,苍白的皮肤和挺直的鼻梁,额上的两点黑痣又如同名家巧妙添上的墨笔,他甚至很难说出自己对佐久早最初的好感到底是觉得他的性格实在太易于折磨还是纯粹的见色起意。

“……你真的太让人困扰了臣臣,”侑轻声说道,突然就感到某种自虐般的诡异放松,“现在你全知道了,满意了?”

佐久早忽然颤了颤眼睫。

该去如何描述黑夜里穿破云层的月亮,又如何能以言辞写清蝴蝶振翅的瞬间,佐久早的头发、眉毛和眼睫全都是那种比夜更深的浓密黑色,然而眼瞳专注明亮,以至侑每每感觉到他的视线倏然从某个不知名的落点凝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瞬间屏息,只觉得那仿似也是一种特别的拨云见日,雾散天开。

也洞开一场不知名的审判。

‘不要作为我的哨兵’,上次分开以前佐久早以一种异常的愤慨同严肃对他说了这话,可笑他居然有一瞬间以为他那么在乎会是因为喜欢自己,然而事实证明那个混蛋所在意的大概全部都是自己作为’塔摊派的搭档’才额外令他负担的管理职责,那句‘不要作为我的哨兵’他憋了多久,侑茫然而漫无目的的想着,胡乱的抓来种种猜测填充自己满是不安的头脑,那时候的佐久早多生气啊,就好像他怨了一百年恨了一千年而就算他宫侑即刻横死在他面前都不能让那种怨恨消解,所以他才会觉得,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粗暴的切断自己不曾说出口的喜欢,粗暴的切断那些必然为佐久早拒绝的可能,切断待在他身边所感到的甜蜜痛苦,切断风险、争执与危机,他的天性要求他必须拥有主导的权力,或者至少一部分的主导,可是佐久早身为向导也是做惯了发号施令的类型,他们冲突着撞在一起,争吵时便炸出璀璨的烟花,那烟花当然好看,可是太累了。

他太累了。

他想着要保留尊严从这场拉锯里退出,反正一点爱意都没透出口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被觉得是个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的败者,但现在佐久早从他的脑子里走了一遭,想来已经翻遍了那些对他影响至深的回忆,他不确定佐久早的影相在其中占到多少,却能确定根本不会存在毫不泄密的可能,他那些可悲的非分之想暴露在正主本人面前时到底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会被觉得恶心?会被觉得想吐?会被觉得愤怒可笑还是……

“宫侑。”

哦,他醒了。

于是侑就抬了抬眼皮,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白着脸扯出笑容,“你醒了呀臣臣,我的脑子里好逛嘛,还有你手上的伤要不要紧,能不能先帮我把这堆废铁拆了?”他示意自己脖颈和足踝上的镣铐。

而佐久早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眼啊,就那样,看着他。

在那种凝视之下,就连时间的流淌仿佛也被彻底停滞冻结,侑感到自己的感官世界正在逐渐窄缩,最后凝聚去佐久早那双他始终难以解读的眼,慢慢的他开始感觉窒息,感觉强行积攒的勇气正从身体里不断流逝出去,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正一点点往外淡褪,感到绝望,感到无力。

“我说你……”侑想要说点什么,起码缓解一下这空气里无形的压力,然而佐久早的注视就好像是勒在他脖子上的细绳,他看过来,于是他断了气,原本灵巧如簧的银舌头也失去了言语。

“呃……”佐久早朝他靠近过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却又因为觉得自己并无错处而强行令自己挺直了腰身,他看着那个人和那张脸朝自己凑近,而余光也瞥见佐久早的手正不断向上抬起,那一个瞬间里他无助却仍要强撑的头脑里突兀掠过很多种猜测:佐久早想弄晕自己,佐久早想检查自己的感官状态,佐久早想摁住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亲过来(此条划去),却唯独没料到佐久早只是通过指纹解锁祓除了他颈上的电子项圈,然后他的手在他的肩上短暂的迟疑了一秒,然后极轻极轻的坠落下去,而与此同时电子锁被打开的咔哒声传入侑的耳道,同时传入的还有他做梦也不曾想过会能听见的一句。

“对不起。”

如此通俗如此简单如此明白。

如此复杂如此混沌如此茫然。

对不起——佐久早对他说道。

那项圈坠到地上,侑无意识的瞪大了眼,却发觉佐久早的另一只手已经揽到了自己的腰上,另一个的呼吸温热而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听见佐久早似乎是压抑到了极致而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荡在自己耳边,“对不起。”

又一声。

就好像是久旱的土地突然偶遇暴雨,这个不成形的诡异拥抱和这两声同样诡异的对不起直接浇灌了侑脑海里那点本义濒临枯萎的希望,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不受控的膨胀起来,拼命的想把这事态发展往某个他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方向解读——可万一解读错了呢?

微弱的血腥气仍在空气里弥散,但佐久早的体温却只有咫尺之遥,侑缓慢的留意到其实在颤抖的人并不只有对方,可偏偏他现在也并不敢去完成那个拥抱。

他的融合状态还没有完全解除,手指末端仍是锋利的指甲,他在无意识的情况里已经伤过佐久早一次,那不能再有第二次。

“……请容我多问一句,这应该不是臣臣你某种心血来潮的人道主义关怀吧?”

佐久早似乎短暂的僵硬了一秒。

尽管无从判断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侑还是觉得当佐久早将手从自己身上撤走的时候他似乎并不那么情愿,此时此刻这房间里的气压实在是有些太低——然而佐久早松开他之后却只是短暂而深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啪的一下摁开了照明开光——光明重临人世,谢天谢地。

尽管有佐久早帮忙调整感官,但突然被迫面对光线的刺激还是令侑不自觉的眯了下眼,而佐久早就在这样的光明里走到他的面前重新蹲下,一边帮他拆除脚上的镣铐一边道,“你真的很擅长破坏气氛侑……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一句道歉。”

“我全看到了。”

我全看到了,佐久早最新说出的句子犹如一句言灵,起码侑忽然就觉得自己被这句话赋予了僵直状态,现在这屋子里已经有光了,但他却觉得自己又重新坠回了黑夜当中,他想问佐久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你觉得你该道歉,却又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而在他想出解决办法之前佐久早已经重新字斟句酌的开口,带着侑尚还无力察觉的懊悔与不安。

“突然这样讲或许有些奇怪,但是我之前跟你吵的时候说让你不要再当我的哨兵并不是真的,你当时问我为什么要关心你的性命,我说是因为你还在我的管辖之下,那是原因没错,但不是根本原因。”

第一位密码输入,第一位密码开始校验,第一位密码核实无误。

“一直以来我所接受都是塔的正统教育,而塔是奉行军事化管理并摒弃过于深厚的感情的,我太习惯能够控制又能理解的存在,但从你第一次对我说话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能控制,或者理解的类型。”

“你不能被理解,也不能被掌控,这一度让我非常困扰,但是除此以外我感觉到的东西肯定还有更多,但是出于傲慢或者羞耻,我拒绝了它们,选择了不去感受,这才造成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第二位密码输入,第二位密码开始校验,第二位密码核实无误。

“我说这些不是想为自己开脱,而只是觉得你也应当知情,过去的那些时候我误解了你太多的行为含义,同时也强行欺骗了自己很多东西……我不是对你没有感觉的宫侑,我只是……在告诉自己那并不是那种……心情。”

“其实不止你看过我和其他哨兵搭档,我也一样看过你和其他向导搭档,然后我意识到我正在越来越不能容忍你主动选择我以外的他人,也同样不能容忍你在我看不到的情况下去冒那些不可获知的风险,那次你救了那个女孩儿出来——现在我能理解你一定会去救她的理由——可你知道我当时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别说是救回来一个人,就是救回来一百个,一万个人,也无济于事。”

第三位密码输入,第三位密码开始校验,第三位密码核实无误。

“那才是为什么我会那么生气宫侑,那根本不是因为职责。”

“是因为你。”

“我喜欢你。”

第四位密码……

脚镣脱落的瞬间,侑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无比嘈杂,那么响亮的鼓点,那么疯狂的字眼,佐久早似乎在对他描述一个他全不知情的复杂故事,但佐久早也不是会骗人的人,而他刚才说——

“侑,”脚镣落地的那一刻佐久早终于重新抬起了头,常年被黑发衬得过于白皙的面孔少见的浮上了血色的红润,“我喜欢你。”

(如果侑此刻还有多余的精力,那么他本该注意佐久早在拆除他的脚镣时花了起码三倍还多的时间,但他忙着应付自己内心的震颤,所以不得不错过这点。)

“你……”侑眨眼,又眨眼,几乎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幻听,但他到底还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识撑过了最初那令人晕眩的瞬间,咬了咬舌尖问道,“你喜欢我?”

佐久早点头,重复,“我喜欢你。”

佐久早不是会撒谎的人。

最初的震惊尚未褪去,然而侑却悲哀的发掘自己心里已经开始升起某种难以言说的欣喜,一部分的难以置信,一部分的心满意足,以及一部分得偿所愿后的心花怒放,可这种场合下该说什么,他转转眼珠,却还是不过脑子似的说出了一句梦呓般的发言,“那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似乎是为了他这句子,佐久早的表情短暂的空白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侑就看见他扬起了唇角(那是一个真正的,甚至能说的上是温柔的笑,不同于他平时讽刺,或者讥诮他时的样子),然后做就早张开双臂环住了他,而那个温热的“好。”字,就随着他的呼吸,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啊啊,被如此温柔的对待,竟是会让人想要落泪的吗?

侑闭上眼,久违的感觉到了某种由内而外的放松,这种放松在他目睹治终于完好无缺的觉醒为哨兵的时候曾降临过他,也在他第一次迈出丛林被塔下属的基地收容时关照过他,但是现在他只感觉自己正被这放松眷顾,像是浸泡于温热的流水,感官世界里的躁动渐渐平息,而佐久早的体温与心跳裹住了他,侑抬起手也环抱住他的身体,近乎贪婪的感受起对方身上的气味,佐久早惯用的洗护用品,一点点被自己弄出来的血腥(刚刚侑已经瞥清了那个伤口是自己咬出来的,但是看臣的动作似乎问题不大),而与此同时也有些更微妙的东西随着这拥抱里的热度逐步攀升,因为人类的欲望就是会如此不知餍足的疯狂滋长。

侑抬起手臂,在小心注意着不让指甲触碰到做就早的同时也拥抱住他,同时又略微歪头附到他的耳畔,仍像是在梦游那般发问,“那接吻也可以吗?”

因着拥抱的动作,侑几乎无甚阻碍的就感到了佐久早在自己话语出口时那短暂的僵直,只是不等他为此生出疑窦那人便已经松开了怀抱将他从地上拉起,在那个短暂的,身体尚未被对方往后推挤着倒向墙壁的瞬间,侑只来得及注意到佐久早脸颊和耳尖的颜色已然红润的堪称壮丽。

他主动迎合了他的动作,顺从的让自己的脊背靠上墙面那冰冷的金属,因为佐久早的带着温度的影子已经同样急切的笼罩了下来,而他抬起头的瞬间又正好迎接了那对漆黑的眼瞳和那双柔软的嘴唇,然后头脑里的一切概念一切想法一切思维轰然消失,就好像这动作于他们再熟悉不过,就好像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千百万年。

侑颤抖起来,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攀附佐久早的身体,只是他此刻这仍同精神体半融合的状态下并不能彻底抛开理智进行享受——他不能真的进行触碰,但好在臣不缺这点福利。

就好像是呼应他心中的想法,侑头上那对额外的狐狸耳朵也突兀的颤抖了两下,而佐久早也似乎再克制不住触碰的欲望,当他们的舌碰到一起的时候,侑也同时感到对方的手正巧妙的将自己的上衣下摆从裤子的束缚里往外拉扯,他于是稍稍向后仰头,半闭上眼并分开双腿,那是一个迎合的姿态,臣应该懂得。

唾液在唇舌的纠缠间分泌出来,润湿了他们本都有些过于干燥了的嘴唇,侑感到佐久早的舌头在扫过自己的牙齿之后便转向了更为敏感的上颚,被细细抵住磨蹭的快感,配合着那只正在他腹肌上反复揉捏抚摸的手,两处位置一同营造起了一种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微痒感觉,侑放任自己稍稍沉迷了一会,随即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他夹紧佐久早依然楔入自己腿间的那条腿,同时让上半身更往对方的方向倒去,舌头更是强硬的反抵进了佐久早的口腔。

薄荷的味道,盐的味道,很清新。

几乎不用思索侑也知道那是佐久早每次用餐结束后都必得刷牙的习惯造成的结果,他从来没少吐槽过这人一天到晚随身携带洗漱用品的过分习惯,只是现在他却又不由得觉得那是个很好的习惯,因为那清新的味道有助于他此刻正逐渐昏沉的大脑,有助于保持清醒。

热意一阵阵的往上泛起,而佐久早的那只手似乎停下了在他身上探寻的节奏,倒是另一只手从背后寻来攥住了他后颈的衣领,仿佛是种一旦他做过了就要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的威慑。

当提我是提猫嘛?

侑有些不忿,在心里不快的哼了半声,却又终于还是被这场景里满溢的欣喜压倒,转而更克制不住的探寻起佐久早的口腔,同时下身也不由自主的扭动、磨蹭起来,配合他逐渐的,自然高涨的欲望。

于是这本可以一触即止的吻开始无限度的蔓延下去,越变越深也越变越久,侑清晰的感到自己和佐久早的呼吸是如何一步步的在这过程里愈发急促,感到血液是如何从身体的各处不断地往他们的面皮和体表上疯狂赶路,他听见水声,更察觉佐久早摸到他身上的左手已经重新开始了动作,他的腹肌被反复揉过,然后侧肋也被探查,再然后是他虽不十分显眼却也十分紧实的胸肌……

当欲望再无法克制的瞬间侑猛然退开,一边喘气一边用手背擦掉唇边残留的唾液,“哈……先,先够了……”

对面短暂的静默了一瞬。

侑有些疑惑,但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去佐久早脸上的时候这一切又全都得到了解答,在此以前他从未见过佐久早如此沉浸在欲望当中的模样,漆黑的双眼专注深沉,凝视自己的样子与其说是深情倒不若说是饥饿,还有他脸颊上那种罕见的漂亮血色,被亲吻弄的红艳的嘴唇也好,用拇指擦去唇边残余痕迹的动作也好,半眯起眼睛打量自己,思索自己所说话语内涵的感觉也好,此刻的佐久早几乎不用做任何事情就能把他身上的欲望传递到侑的身上。

“……不够吧。”欲望说。

侑听见自己的脑子骂了声操。

接下去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却也因为过度快速而显得朦胧如梦,侑一边再度送上自己的亲吻一边用手腕摩挲对方的颈骨,同时也在这亲热的间隙里赶着佐久早往配套的内室里去——高匹配度的哨兵向导,隔离室的标准配置,此处需重音复读——他们一路倒退着行走,趔趄有如才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也因此少不得互相勾着脊背腰腹的提点一下,才不至于真的在倒进床上前先倒上地。

“我说……”侑在亲吻的间隙里说,异常绯红的脸色下双眼亮如晨星,他呼吸着佐久早的呼吸说出自己言不由衷的那些忧虑,“你真的知道这样下去会怎样吧?”

“不要质疑我的智力。”佐久早简短的回答,又用犬齿勾着侑的下唇稍微磨了一磨,侑略微吃痛,抬眼又对上他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带了小小笑意的眼神,当即挑高了眉毛嘶声道,“你也别故意弄痛我——但是说到这个,你的伤——”

“那个没问题。”佐久早说着,人已经自动自觉的在床铺上坐了下来并将侑的上衣完全从皮带的束缚里给扯了出去,侑从善如流的跟着上床跨上他的大腿,一边避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扯下了上衣——现在他便是半裸了。

“那么第二点,”侑用自身的重量将佐久早压着仰躺下去,吻从对方的唇流连到对方的脖颈,他们两人的呼吸都在变得急促,性器也跟着不断得抬头,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被勒得不舒服了,臣想必也是如此,他们还是得加快进度。

“第二点……”侑在喘息间说到,“你那该死的洁癖?”

“房间里有浴室,做完再洗。”

“你会这么打算还真是稀奇。”

“我对卫生的要求没我口头宣称的那么严重——而且我现在更想上你。”

佐久早说着,突然转脸对着侑的耳道吹了口气,同时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明白我都看见了什么,侑。”

操。

说不好到底是哪点造成了更严重的损伤(又或者哪点都有,臣对自身的’洁癖’问题居然有着过分精准的认知,他直白却精确的欲望表达,他低语出来的那句暗示和其中潜藏的疯狂可能……他怎么能在一句话里压缩这么多的内容?),但侑几乎是瞬间就发觉自己更硬了三分,他扭开头低声骂了句操,再转回这激情中时却奇异发觉自己竟有些摇摆和畏惧了起来,佐久早对他确实的欲望如同某种他等待已久的怪物,但想象中的期盼和现实里的直面到底不同,更别说佐久早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胸上,正对着他的乳头轻轻一弹——呃,侑身体一颤,忽然悲愤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无办法报复回去——他的融合状态还没解除。

“侑?”佐久早在他的身下喊他。

“呃——嗯?”侑从恍惚里回到现实,接着却就被佐久早搂着腰反压去了身下,当对方的身影由上而下的化作阴影笼罩下来的时刻侑终于无比鲜明的感到了那种令他兴奋的战栗:被人注视并被人渴求,也同样被爱渴求。

他的呼吸慢了半拍,却又不能自控的多问了最后半句,“我是说臣臣你,呃,你确定?”

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

佐久早稍稍眯眼,视线自上而下的又打量了他一遍,动作却比表情更为直接的扯开了他的裤腰,外裤内裤被一同扒拉下去,敏感的皮肤瞬间便感觉到了空气的寒凉,侑瑟缩了一下,便听见佐久早道,“我说了不要质疑我的智力,而且你也想早点恢复吧。”

“什么意思?”

“你的融合状态,”佐久早解释,在侑配合着让自己被他扒干净后便开始处理自己的衣服,回答侑问题的时候他才刚解到皮带,“如果你想早点恢复的话这是条捷径,还是说你抗拒我们联结?”

“明明抗拒的那个一直是你……啧。”

侑咂了咂嘴,最终选择不再在这境地下同佐久早争辩,他们之间的言语常常构成沟通的隔阂,因为部分的沉默和刻意的轻佻总能催生误解,可也正是这种误解促使他们产生了某种特别的亲密,一种诞生自紧张,惶惑和不安的,相互确定的感情。

侑于是垂下双眼,深呼吸道,“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臣臣。”

他感到自己在交付自身所有的权力,却又不仅仅是以哨兵对绑定向导的身份,而是更深入,也更真切的东西。

“……那么,”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听到佐久早的声音,“把胳膊举过头顶,在你的融合状态解除之前,不要想着去碰自己。”

侑深吸了口气。

“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呢臣臣~”他玩味着开口,却也顺从的将胳膊抬高举过了头顶,这个姿势下他的尾巴总是找不着舒适的位置摆放,令他每隔个三五秒钟就要不适的晃荡下腰。

“不会比你妄想的更多。”佐久早坦然的回答,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侑的尾巴尖,他倒着侑尾巴上皮毛的走向一路上摸,直摸的侑从尾巴到耳朵全部的软毛都根根炸起,然而缔造了这一切的男人却只是拧着眉毛看着侑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难受的试图躲开,同时在将自身重量重新下压的时候摁了摁侑此刻被隐藏在皮毛当中的尾骨,喃喃道,“是真货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侑炸裂的回答,只觉得刚才那种被逆着毛撸的感觉已经深入了他的脑髓,然而佐久早却只是又淡定的给他顺着毛又撸回去了一遍,然后佐久早半硬的性器贴上他的,侑抖了抖身体,听见他道,“谁知道呢,狐狸的妖法,之类的吧。”

神他妈是妖法——侑被这玩味十足的答案梗了一下,随即便悲哀的发觉自己并不很想反驳回去,毕竟佐久早其实是个恶趣味严重的混蛋这点他早就清楚,但那清楚却又从来无损于他对他的喜爱,有些时候他甚至会隐晦的希望佐久早身上的毛病最好再多一些(反正他自己的毛病也从来不少),好让自己同他并肩成货真价实的烂人组合,因为再无他人能够收容彼此,于是注定变得不可分割。

伴着这样的想法侑沉默下来,准备看看佐久早到底还打算对自己做些什么,此刻向导修长的手指握拢了他们两人半勃的性器,却又并没有给以太多太过的刺激,侑半眯了眼,正欲说点什么增进下气氛就感到耳垂被人轻巧咬住,然后一连串的啄吻就落了下来。

从耳垂开始,顺承着下颚流畅的线条,在喉结处稍作停顿有转向锁骨,侑颤抖着吸气,又不得不分出一半的注意力控制自己双手的动向,下身尚不激烈的节奏里他充分感到了佐久早唇齿在自己皮肉上的辗转,吮吻的动作带出湿润的水声,而被咬住的皮肉则颇有规律的体会到短暂的温凉与微弱的疼痛,再然后那点触感连绵成线,令人觉得自己从耳垂到锁骨一带全都有火烧灼。

在他左边的锁骨底下,佐久早吮出了第一个鲜明的吻痕。

侑举过头顶的双手抓进了枕头,腿则无意识的更抬高了些许,他的尾巴在佐久早的腰侧徘徊晃动,似是催促又似是迎合,因着上半身绵密细碎的触碰更显出了某种刺激的虚空,迫使他主动而反复的挺胯以让他俩的性器摩擦。

“所以你真的很着急。”佐久早在亲吻侑脖颈的间隙说道,并未阻止侑自发的自娱,而侑翻了个白眼不曾言语回应,脑子里想的却是连澡都不要洗了的你明显更急。

“闭嘴——”侑喃喃着,却并未就此放松自己身下的举动,佐久早修长而性感的手是骨节分明的种类,握力也并不比他这个哨兵弱上多少,只可惜现在他似乎觉得侑自己一个人玩儿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除了反复调整他俩性器的位置确保摩擦始终能带来刺激以外他并未干涉任何……他只是将另一只手移到了侑的尾骨末端一下下的揉,又偶尔在觉得他的尾巴太过烦人的情况下替他顺几下毛。

汗水渐渐渗了出来,这违逆重力的姿势下侑开始缓慢的觉得腰部不再使得上劲,此刻他半兽化了的双足已经尽可能的发挥了他所能作出的最大抓握力道,可是仅仅如此带来的刺激仍然温吞的像是一杯白水,更别说佐久早在他脖颈、肩膀与胸肌上逡巡着留下的星点的吻,那些微的麻、点点的酸、淡淡的疼和低弱的痒都是一种别开生面的催化药剂,越多便越少,越强便越轻。

侑红了眼眶,因为感觉苦闷而发出低低的呻吟,他的上半身在经久不断的刺激之下已经变得益发敏感,而累积的快感汇到下体则变为了溢出的前液,那种湿滑的感觉围绕在他的性器周遭,他也并分不清那些水液到底更多的来自于他还是佐久早,那些漫不经心的触碰,对方手指偶然掠过他性器顶端的感觉,还有自己尾骨之后稳定的按压……愈加强烈的不适里侑终于再按耐不住,干脆一扭头叼住佐久早的耳朵(这人又在啃他的肩膀)道:“你他妈,不是说想上我?!”

他感到自己的性器被立时握紧。

忽然间佐久早直起身体往下跪坐了些,又在侑来得及看清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将左手的四根手指一并挤入了侑的口中,侑被他这一下堵住了所有说话的可能,却又因为领会了佐久早的意图而开始吮吸对方的手指,无需佐久早模拟抽插的动作,他的舌头自发自觉的活动起来,灵巧的润湿了他修长的手指。

佐久早低咒起来,似是不曾料想侑的配合如此主动——他往下跪去的动作造成了他俩性器的分离,侑更是一路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湿意和重量是如何一路退去自己的腿根附近,他眨眨眼,却决意不去管佐久早的意图而只专注于自己口中的手指,他细细的用舌头舔吮它们,反复触及指缝间那敏感的皮肤又抽离开来,但与此同时他竟也诡异的从这举动里榨取到了少许快感,佐久早的呼吸听来又急促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如何——

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感觉突然攫住了侑,不仅令他脑海中的思绪瞬间暂停也顿住了他吮吸的动作,佐久早的性器正湿润的抵在他的内侧,但那点硬热的触感却绝非是侑被震住的根源,他的腿根颤抖起来,不敢信佐久早居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然而那包裹他性器的皮毛触感却也一样由不得他不信……佐久早拽过了他的尾巴,并用之裹住了他硬挺的器官。

“嗯……”这种惊愕当中侑猝不及防,只是下意识的想将尾巴从佐久早的手中抽走,然而他的向导对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准,岁不至于捏痛他的尾巴却也杜绝了他从他掌控中抽身的可能,上上下下,并不断的用拇指摩擦过他性器顶端的罅隙,侑很快的就在这特殊的刺激里被撩拨出了某些古怪的快感,皮毛的顺滑流畅是一方面,被支起的毛尖刺到而带出的尖锐痒麻是另一方面,但更诡异的还是这种被别人拿着自己的尾巴来撸的奇特感觉,羞耻,不忿,一点点的委屈和一点点的震惊,侑在难耐的情绪和同样难耐的快感里很快就被逼入了某种令他不堪忍受的境地,他感到自己不再能够发声,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舌头的动作开始大声喘息,而这时候佐久早却好整以暇的抽出了手往下开始揉捏他的胸肌和已经有些硬挺的乳尖,几乎不用思考,侑本能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人强行推入了某个深渊般的绝境:他想蜷缩身体却又想释放欲望,他想挣脱掌控却又想长留此地,他被勒令不能往下的利爪只能无助的在枕头里攥紧再攥紧——纵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动作却也还是抓破了那可怜的枕头——他的眼角和脸颊快速的染上了壮烈的绯红,然而他瞪大眼睛的举动却很难说是为了忍住被刺激出来的泪水还是想对抗体内正疯狂往下体涌流的欲望,他的身体本能的前顶,和精神体融合出来的兽耳也在头顶抖得不行,但他本能想要摇晃的尾巴却因为被人临时征用为了道具而根本晃不起来,那种绵密带痛的疯狂刺激和反复摩挲,侑清楚的明白自己其实无力抗争下去。

“哈…哈啊……臣……”

“嘘,”佐久早的声音淡漠的可怕,如果不是他的东西就顶着自己大腿且正不断的变得更硬那侑恐怕真的会被骗到以为他仍很淡定——“你的感官都太敏感了侑,”那冷淡中似染了些许沙哑的声音低沉说道,“我需要学习。”

我的感官太敏感了?

侑在颠簸中想要发笑,却很快因为胸肌被人大力揉捏的同时睾丸也被自己的尾巴毛蹭到而不自觉的又沦回那想要哭叫的欲海,他的脑子里零散的漂浮着佐久早所说的种种词句,像是将这行为形容为’帮你早点恢复的捷径’和‘学习’之类,佐久早古典过分的容颜和冷淡的声线有种迷人的性感,而搭配上他那看似淡漠的脾性就更显醉人,他表现的那么冷那么淡,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处理某种医疗程序而不是在做爱,这种似能将性日常化的冷感同时也反衬着令侑感到难堪,但兴奋却也同时更甚——一尊冷淡漂亮的人偶被自己拖入欲海,渎神至此,可还有未来?

他感到佐久早贴在自己腿根的性器也不受控的颤抖了一下。

欲望的潮水突然淹没了他抵抗的山峰,侑几乎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射了出来,那些精液在他颤抖的同时溅到了他的小腹乃至胸肌之上,零散的那些也脏污了他本不该被用在此处的尾巴,他大口喘气,忍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阵阵晕眩意图找回神志,却在视野重新清晰后看见佐久早微蹙着眉收回了原本在揉他胸肌的那只手——那骨节突出的修长漂亮的手,那被侑方才舔舐许久的手,那因为他方才的高潮而也不能幸免的被溅上了星点白浊的手——不知为什么,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却就看见佐久早表情不变的将自己的手举到了唇边,然后伸出舌头,舔掉了那乳白色的……

侑分明听见自己喉结下落的声音。

无心之举最为致命,极限反差更是惊人,高潮的余韵里侑几乎是懵懂的看着佐久早离开他的身体跪行到床头柜附近,直到那沾染了佐久早手温的润滑被从自己的小腹开始涂抹的那刻才恍惚明白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佐久早去做了什么,而马上,又要发生什么。

温凉的润滑在侑的小腹上堆积起来,掺着他先前溢出的前液,只是当佐久早修长的手指继续往下延伸的时候侑忙不迭的将尾巴尽可能的晃远了一些——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佐久早似乎对把自己的尾巴弄乱弄脏很有兴趣——这动作他做的显眼,闪避的意味也实在太重,于是佐久早便也在这百忙之中抽空望了望侑的眼睛,这会儿他也被欲望折磨的难耐,脸色更也不复往日的平淡苍白,只是调侃侑这事儿他做的太过习惯,甚至还能有余地伸手过去揉一把侑时不时打颤的狐狸耳朵。

“怎么?”佐久早问道,因为侑在被他揉弄耳朵时下意识皱眉的不适反应而被闹得愈发心痒,“你是怕了?”

这人果然还是个混蛋。

侑翻了个白眼,有心要拿尾巴抽他,然而才刚被粗暴弄射的性器却已然被拢入了对方过分湿滑的手掌,佐久早将装安全套的锡箔递到侑的唇边,并在他困惑的目光里低声同他解释,“扩张的时候稍微用下,我不会让这东西影响之后的联结。”

这话佐久早说的明白,效果却很难讲是好是坏,侑的脸色乍青乍白的变幻了几秒,随即便在短暂的贤者时间里挑高了笑容,“你不觉得这很欲盖弥彰嘛臣臣?”

佐久早就又把锡箔往他唇边凑了一点。

侑敛了笑容,遂着佐久早的心愿半低下头咬住那片东西的包装边缘,紧接着他半垂的眼眸看见那银白的亮色在自己齿间被人撕裂,再然后臣用手指撬开他的口腔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上颚,才取走那被他二人合力拆开的套子。

“那么开始了。”佐久早道,当着侑的面将安全套套在自己左手的手指之上(中指和无名指,显然他打算从两根开始),半透明的橡胶包裹住向导修长性感的手指,只是看着它们并想象被进入的感觉都令侑发现自己才发泄过一次的欲望正在被飞快的重新唤醒。

“你今天废话很多唉小臣。”侑呢喃着说道,仍在习惯性的进行挑衅,但是佐久早只是轻轻啧了一声并抬高了他的左腿,再然后,侑兽化的爪差点抓破他脑后的枕头。

很难说那是怎样一种强烈而微弱的感觉,也很难描述它是如何引起了能席卷全身的恐怖风暴,因为当佐久早的手指隔着那薄薄的一层橡胶楔入体内的时刻,侑突然无比强烈的意识到这就会是自己和自己心仪的向导绑定的前奏,从此开始,从此时此地此刻开始,他们的联结将受到灵魂与本能的祝福,成为同生命一样不可分割的概念。

两根手指,虽有阻隔却仍坚定的探入他肠道的内部,动作稳定而又不容拒绝,安全套自带的润滑帮助臣稳步的开拓进他的身体,而他手指那些分明的骨节压迫着他的肠肉,有些怪异的酸涩感觉,像是从内部开始遭逢背叛,而臣仿佛亘古不变的目光就那样垂落去自己赤裸的下身——腾得一下,连侑自己都感到惊异的羞耻感突然疯狂上蹿,而更令他痛苦的是这个状态下他根本躲无可躲,被焦灼感驱使得侑烦躁得拍打起自己的尾巴:佐久早的动作下他就算想靠尾巴往前挡住点隐私也并不可能。

室内的声音闷闷的,是皮肉与皮肉相触,还有湿润粘连的水声。

侑扭开脸,终于不再能承受这种仿佛完全暴露在佐久早视线之下的重压,那种奇怪的战栗感令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在直视太阳——可是佐久早,他黑发黑眼的向导情人,脸庞如月光皎洁如夜晚幽深,怎么会出格得令他想起正午的烈阳?

对方的手指在他的后穴之内张开,强硬的从他滞涩的体内打开通道,扭开了脸的侑无声的倒抽着气,在心里默数着这时刻蔓延的长度,一秒,两秒,三秒,突然他前边的性器也被人完整的握入了掌中,然后他体内的两指倏得合拢,极为精准弯曲着向前顶按——强烈的刺激之下,侑的瞳孔甚至都在那个瞬间打了个颤。

和一个对自己身体了如指掌的向导做爱便是如此诡异可怖,因为你身体的奥秘早已作为某种理论被对方烂熟于心,所以在他的面前你就是一本敞开到不能再敞开的书,对方甚至无需翻阅查验都能倒着背出你所有的隐秘。

更何况现在,侑在前后共同的刺激里想到,自己连脑子也都交光了底儿。

前列腺上的刺激绵延起来,和前端那种直接而快速的感觉并不类同,但对此刻的侑而言所有的刺激都像是点点烧灼的明火,它们汇聚着,从微弱的火苗蹿成骇人的火海,席卷在他的身体里,唤来欲望滔天。

“侑,”但就在他半咬着唇死捱的时候,佐久早的声音却突然从上方传来,“放松。”

去你妈的放松。

侑红了眼角,眼底也几乎就要浮出一层浅薄的水雾,然而越是难忍的情境之下他便越得克制自己看向佐久早的欲望,毕竟不管怎样他的臣臣长得都太过优秀,而如果对上那张脸的话,他不管有多少怨气怒气,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打个折扣。

“你——”耐不太住的侑愤恨磨牙,觉得自己再忍下去真的会上爪子挠人,臣的两根手指并撑不满他拆出来的套子,因此侑在忍受前端被他灵活手掌转着圈儿刺激的同时也还得忍耐后穴中时而被手指扩开时而又被橡胶的褶皱填满的怪异感觉,更别说时不时的臣还会曲起手指用力的在他的前列腺上按压,那种沉重的快感透过皮肉传到会阴再往外扩散的时候,侑真的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在打颤。

“你有种,”侑断断续续的发言,非常有冲佐久早龇牙的冲动,然而顽强的意志到底是支撑着他说完了心心念念的那个句子,“这么折腾下去,你还不如把我手绑起来算了!”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

气话上头,侑其实并未想到佐久早真的会给回应,然而那短暂的沉默过后佐久早突然重重的在他的前列腺上按了一把,骤然提高强度的刺激里侑弓起脊背呻吟,旋即又在战栗当中感到对方正恶质的用指甲小心刮擦着他性器顶端最敏感的那圈表皮……

“好主意。”佐久早说。

竟还是有些赞许的口吻。

残余的欢愉里侑感到对方的双手从自己的下体附近移开,倒是那个套子仍然顽强的暂居于自己体内,而后佐久早非常顺手的从旁边扯过一件上衣,在侑的手腕上打了个他无从挣脱的死结。

此即自作自受第一定律。

“那么现在,”佐久早又说,“我们从三根开始。”

接下去的时间如水般蔓流,就好像感官的世界已经被调快了时钟,侑在层叠的快感里分不清方向,又觉得自己的情绪正在同佐久早的不断相融,渴求彼此的强烈欲望,不断衍化着变得粗砺的喘息,他向导的精神渗在他的头脑里助他调整感官,一部部校准等下他们链接精神与肉体所需的桥梁;他向导的手指插入他的肉体,稳准狠得像是在给他扎针……混乱的念想之间,侑发觉自己的脑海里忽然浮出了佐久早套白大褂的模样,他甚至错觉自己瞧见他在午后阳关的照耀下半皱着眉崩上崭新的淡蓝色手套……这念想实在太过清晰,以至于短暂的瞬间攫住了侑的思绪,但好在此刻臣脸上的赤裸的绯红并不同于他幻想中那惑人却冰冷的苍白,同时也令他明了即使此刻的佐久早正努力把整个扩张行为做得像是一场平平无奇的肛门指检也不代表他的内心真的毫无波澜,在这样的场景当中,一个真正的医生不该遭到引诱,同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反应而低哑了呼吸或流淌出汗水,于是在感到身体终于更进一步的软化下来的时刻,侑在被忍耐的辛苦和磨人的欲望反复冲刷间不由得挑起了唇角,他想臣掩饰的也没他料想得那么完美。

“足够了……”侑沉着嗓音说到,抬起腿努力的去蹭佐久早的腰,在他双手受制的现在,他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去展现自己的欲求。

“……”

没有立刻收到答复这事儿其实在侑的预料之中,他有留意到扩张到后期佐久早就已经不再太愿意开口说话,那个时候侑正被他的各种精准操作弄的就快迎来第二次高潮,却竟也还是从自己感官强度那不太稳定的起伏上觉察到了佐久早的状态,在这里被情欲折磨的人绝不止他一个,在这里硬到疼痛却又得强自按耐的人也绝不止他一个,而这也是为什么当他确知自己能够容纳佐久早将四根手指一同捅入并进行曲张的时候便决定不再忍耐——侑借着哨兵对自己身体强大的掌控力量撑起自己的上肢,只是扫了一眼佐久早紧贴着小腹的深红色性器(他的注视似乎有引起它的颤抖?)便转开视线,然后望着他的眼眸道,“但第一次的时候我不要背过去。”

“我要看着你。”

佐久早的视线沉如黑黯,然后他眨眨眼,帮着侑直起了身体。

第一次的时候想要拥有注视,侑这想法实在没有半点古怪,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受限严重,因此纵然扩张充分且有佐久早帮忙也还是费了好些时间才将向导硬挺的性器完全吃进。

“哈啊……哈——”侑彻底坐下去的那刻佐久早咬着唇别开了脸,而侑却就维持着那艰涩的坐姿笑了半声,方才往下做的过程里他时不时就要低咒两句,然而这会儿看上去却已完全忘了那点艰难,他脸上的潮红已被揭开了波浪的本质,它们在他的体表蔓延起伏,仿佛没有尽头般将他们吞噬。

“我亲爱的向导先生,”稍缓过来的侑似乎得意了起来,干脆眯起眼呼唤起佐久早的注意,他的胳膊肘正压在对方的肩膀上边,而被束起的双手则在佐久早的后脑附近聚拢,他爪状的双手只是松松的交握起来,使得那捆绑住他的衣料自然的垂落到佐久早的颈后,晃动着,蹭出些微的痒。

侑动作起来,配合自己的台词收紧后穴,他想自己的理智已经被热度融化,而羞耻更是已被深渊侵蚀,在佐久早看上去明显比他更为羞耻的情况之下,他为何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全部……顶进去了哦。”凑到佐久早的耳边他如此说道,感觉自己的尾巴正垂落到佐久早的腿间,他不太自然的动了动,于是尾巴也就跟着啪嗒一声的再度拍到床上。

你终于……在我的里面了啊。

第一波快感伴着话语激起的颤栗袭来,佐久早无可忍耐的喟叹出声,被压抑的情欲和勉强演出的镇定令侑又笑了一笑,随即就开始以一个并不激烈的节奏上下浮沉,他曲着手肘,整个人就那样紧贴在佐久早的身上,他感到他的臣的手自他的小腿肌肉开始一路颤抖着抚摸过去,从小腿,到大腿,然后是腰肢和脊背,而最终他的腰腹就着这有些松垮的姿势被囚禁起来,就好像他也被圈养起来。

哨兵与向导的联系是种不可解的谜题。

侑开始感到迷醉,却又觉得头脑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佐久早右边胳膊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发红发肿的两行牙印,而最显眼的则是被他犬齿戳出来的那两点伤痕,如果不曾经过处理,那么想必会成为两口淌血的泉眼,这个念头另侑脸上泛红,心底却同时生出两种自相矛盾的渴望,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劈裂开来,被过往的种种驱使着想要扑过去加深那个伤口——咬下去,再用力,把点状的伤痕变成撕裂的巨口,赋予更深更强的疼痛与更烈的感情,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在清醒间感到另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探出舌头缓慢舔舐,犬科生物甜蜜的安抚与示弱,或许也能帮助愈合?

这样的念头里侑空咽了几下口水,引得佐久早不由得前倾过去轻咬他的喉结,侑的腰肢在这些刺激下不断抻开抻长,哨兵劲韧的身体在床上崩得如弓弦般漂亮。乍看上去,侑总是比佐久早更有力的。

不同于佐久早被骨骼支撑起的劲瘦身材,侑的身体从来都是很对得起哨兵特质的健美,他的四肢和躯干上肌肉分布均匀,大腿和腰臀一块的曲线更是一旦套上紧身制服便会令人觉得扎眼的漂亮,于是同他相比的时候,佐久早高瘦身体上那原本也能称得上有力的肌肉便不免显得轻薄起来,完全不似侑的肉感丰盈,然而此时此刻这两种截然的美彼此融汇,因为交合的事实弭平了彼此肉体间那鲜明的差异,在这一刻,佐久早吮着侑的喉结反复作弄,修长的手指则牢牢得抓握着侑的臀肉,而侑弯曲的手肘架在佐久早的肩膀之上,汗水从眉睫间滴落下来,他的身体浮沉着,一如在暴风雨的深处行舟。

由于受到汗水的侵蚀,侑渐渐开始在这过程里觉得睁眼困难,他反复的甩头,也尝试过要用缚住自己双手的衣料擦去眼前的汗水,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彻底摆脱眼前迷蒙的雾气,他感到那些汗珠的下坠,坠到佐久早白皙如同画布的躯壳之上(那些零星的黑痣难道不是神明为他缀上的星星?),然后他们的汗水彼此交融,心甘情愿的合二为一。

他尚未褪却的尾巴就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拍击床面。

侑苦闷的呻吟,既为自己朦胧的视野也为持续积累的快感,他真的有在很努力的瞪大眼睛,佐久早的东西在他里面撑得他难受,不能大开大阖的骑乘位也明显的限制了他的发挥……疼痛不够,快感不够,激烈不够,如果不是他同精神体的融合尚未解除他想他真的会扒着佐久早的肩膀一口咬下……

佐久早的手拂过了他的眼周。

“侑。”

他的情人声音略显嘶哑的呼唤,同时又无比温柔的撩开了他半挡住眼的刘海和眼角周围那分不清是汗是泪的存在,他手指的温度令侑愈发燥热起来,下意识的就将身体往下沉得更深了些——快感一下升高一个层次,他们又一同战栗起来。

侑低低的呜咽,抬起身体去抿佐久早的手指,佐久早眸光稍敛,却并未做什么阻止侑这一行动,于是在他的默许和配合之下,侑这介于吻和舔之间的吮吸就沿着他右手的手指一路向上攀附,路过手指、手背、手腕和手臂的皮肤,最终来到那被侑撕咬而出的伤口的位置,而吮到这里的时候侑动作稍顿,半抬起眼同佐久早对视了一下,佐久早点了点头,于是他就继续舔了下去。

细细的,一点点的,舔过你胳膊上我缔造的伤口。

不需要侑做任何解释,佐久早也明白侑这行为是为了帮助他伤口的愈合,同精神体融合的状态下不论哨兵还是向导都会获得一些其精神体种族具有的特性,也因此侑现在的唾液确实能帮他愈合,只是此刻佐久早纵着侑这行为并不单单是为这原因,同时也还是为了缓解侑对于“弄伤了自己”所负担上的那种歉疚。

更何况,这样乖顺的侑,根本没有人能舍得拒绝。

佐久早压抑住喉间那股呻吟的冲动,因为性器上被侑绞出的快感而忍的辛苦,这野生狐狸为了去舔他的胳膊而大幅放松了身体的动作,以至于后穴根本就是在全凭本能的一吸一夹,这边的快感吊的绵软,胳膊上却被人拿舌头一点点细细腻腻的舔着……那边湿润的痒意无限的放大了身下所感到的空虚,佐久早终于再忍不住,在侑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抽回胳膊,掐着侑的腰狠狠顶撞起来。

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控制的权力即刻调转,侑嗓子里的那口气差点就没能跟着喘过来,佐久早此刻的胃口被他先前的一通折腾掉的老大,现在撞起来完全就是个不要命的架势,于是没过一会儿侑就觉得自己被顶出了眼泪,然后是错觉自己被顶坏了脑子,最后更是觉得身体都要散架,要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被束起的双手仍然架在佐久早的肩上,只是抖的不成样子。

“想不想更爽一点?”佐久早在他的耳边问他。

迷茫当中侑空张着眼,却仍是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他该为此后悔的),于是下一秒他便明白了这个“更爽一点”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的感官被调整了。

向导为哨兵调整五感,这原是天底下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侑自觉醒起就是那种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能力的类型,他以为自己早就是适应了这种调整的!

然而现在,世界观被人为倾覆,他在佐久早的身体上颤抖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开来,因为他体内的快感确实在对方的调整下爆裂成了一蓬盛大的烟花,而他就站在爆炸的中心,全身心的直面了这场能烧毁整个宇宙的大火,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对抗。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的视觉和听力都被大幅削弱,然而嗅觉味觉与触觉却同时被大幅提升,于是他用以直接掌控世界的两种基础途径都失了能力,看不清也听不明的未知带来强烈的惶恐,而同时他鼻尖隐约的腥膻味道和唇间的血腥却又无比清晰的提醒着他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再加上,被放大到顶的触觉。

只是一下对着前列腺的顶弄,侑就在这一番煎熬与挣扎之后泻了出来。

融合状态开始初步解除。

佐久早当机立断,趁着侑因为高潮晃神而反应不过来的状态直接将人给摁倒在了床上,骑乘的体位下他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但是侑的情况却不容许他们无止尽的浪费时间,接连的两次高潮和体液的交换已经让侑的身心都做好了准备,于是佐久早也得以在这一刻接过本就该属于他的那些权力,他从正面开始操侑,直接就用了他眼下所能做到的最快节奏,而尚且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侑当然遭不住这个(更别说他还被调整了感官),本以沙哑的呻吟几乎是立刻就又拔高成了尖叫。

但佐久早能明了他的喜欢。

一点点的,他们之间的链接在随着性爱的进程稳固前进,他开始越来越多的能掌握到侑的体会和侑的心境,也所以他在连续且密集的往侑体内的敏感点上撞的同时还分出了手去挑逗侑左胸上鲜艳凸起的乳尖,并毫无障碍的一口咬上了侑被汗水润出细腻光彩的肩头。

犹如鸟雀濒死一般,侑原本尖叫似的呻吟都生生断了那么一秒。

他的眼神都快涣散了。

自从感官被佐久早刻意调整之后,侑只觉得自己所经历的每一秒都在被无限抻长,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过往经历跌宕起伏,却从未想过他自觉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会是在性爱当中,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说不好是汗是泪还是什么更糟的液体,然而与此同时他的皮肤又在不停的发烫,就好像他整个人都要因为干燥缺水而皲裂那样——又或者他是就要被佐久早撕裂了?

不,也可能不是撕裂,而是顶穿吧?

一下又一下的撞进,密集如非洲短促却又突然的雨季,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不停的送上某个让他难以自持的顶峰又飞速下坠,他的大腿颤抖着,在难以摆脱后穴快感的同时又因乳尖被玩弄而肩膀被啃咬的感觉坠入更深的地狱……自己就快死了,侑不受控制的想到,他能感觉到自己和佐久早的精神链接正在不断深化,也能感到自己同精神体的融合正在不断解除,可是如潮的快感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制的权力,即便尚在不应期内的性器既硬不起来也射不出东西他也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无从醒来荒唐梦境。

好在,当他真的要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剩下的时候,佐久早似乎终于发泄完了方才始终压抑的不满,开始放缓节奏浅浅的抽插,给了侑那么点儿喘息的时机。

“放松一点侑,”他在哽咽当中听见那个混蛋的辩白说辞,“我还在学习。”

学习你个头——

尽管身体还不能从那种不由自主的抽搐和颤栗里缓神,但侑仍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脑海里此刻最深层次的欲望就是狠狠的踹佐久早一脚,于是他也就循着自己的心思做了,可惜在感官完全为人调整掌控的时候这动作也不过就是将自己变成送上门来的玩具——佐久早背后长眼似的握住了他才刚刚抬起的脚踝,然后姿势一路从扭曲变得顺畅,摩挲着,摸去了他的大腿根部。

“你对自己的大腿很骄傲吧,侑。”

是肯定句。

在听觉和视觉都被削弱的此刻,侑很难说清他到底是“听见”了佐久早还是“感到”了佐久早,毕竟精神链接本就意味着开放自我更多的权限,仿佛是人为的给自己制造灵魂伴侣,但是眼下的侑没空也没精力去辨别其中的细微差别,因为佐久早在他大腿根处的种种挑逗行径和话语已经对他造成了无比鲜明的影响——他确实很为自己的大腿骄傲。

侑的肌肉紧绷起来,难以看清世界的眼中又仿佛倒着整个宇宙模糊的影,佐久早的手指跳跃般游走在他大腿的皮肤之上,令人联想到圆润的豆子或者雨珠……啊啊,侑神志不清的想到,自己是在被弹奏嘛?

“侑?”

佐久早在他的耳边轻声询问,抽插的动作却益发显得轻柔,然而侑被调整了敏感度的身体仍未缓过劲来,此刻甚至吃不消他哪怕最为轻微的一下顶弄,于是他感到侑朦胧的移来视线,嘴唇的张合间却不知是吐露了怎样的字眼。

佐久早轻轻摇了摇头。

他舔了舔侑的耳垂,感受着这人此刻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脆弱温暖,同时循着自己先前看到的记忆一路往下继续询问,“弄脏我是不是让你很开心啊。”

第二个肯定句被说出口来,效果立竿见影,侑的身体因为心理上的地震而直接被诱发了一场海啸,佐久早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性器被疯狂绞紧——红晕不受控的在他的脸上又炸起一层,如果不是有了心理准备,佐久早后怕的感到,可能这一下他就得射。

但那会很亏的。

先前他一段段走过了侑的幻想与他的回忆,也因此明了了这人那些从不曾往外交代的性癖,而现在这种了解与他日常帮侑调整感官带来的,对侑身体隐秘的熟识两相结合,要应付眼下的状况根本就是绰绰有余(如果他想,他轻易就能把侑玩到崩溃——这个想法真的非常诱人,但那不是现在的主题),可是概念里的了解并不同于现实的掌握,也不意味着他不需要进行学习,而更重要,或者说最重要的就是,他现在了解侑的身体和侑的想法,并不意味着他在这场情事中就不感到急迫不感到失控——事实上,他根本一点都不游刃有余。

佐久早长呼出一口气来,继续将他从侑脑中窥见的秘密对着本人问出,“你很喜欢我身上的痣对不对。”

“会很想帮我口交。”

“想要我粗暴的对你。”

“想要我归属于你。”

“想在我身上打下你的标记。”

“看到我因为你而尴尬或者不适,你反而会觉得高兴。”

追着顶弄的节奏,佐久早尽可能平淡的将这些并不令他困惑的谜题一句句问出,而侑也随着他的抽插和话语颤抖得益发厉害,以至于这么连着几句下来,佐久早都弄不清侑的反应到底是因为生理层面上爽的不行还是因为心理层面上耻得不行了。

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留意到侑的性器终于重新勃起的那刻佐久早下意识扬了一下嘴角,随后他漂亮的手便摸下去直接握住了侑性器的前端,在他细腻的摩挲当中他最终做了他从看到侑的那堆情色幻想之时便一直想做的事情——他重重的顶到侑的前列腺上,同时附到侑的耳边(人类的那对)或吻或咬了两下,然后才轻柔的开口道,“哥哥。”

下一瞬,侑头顶的那双狐狸耳朵和身后的尾巴上毛发根根蓬起,整个人的身体僵直起来,而他才刚刚硬起不久的性器,就在佐久早的震惊里,因着这一句话,直接射了出来。

侑的口中发出来一声长长的悲鸣,似乎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眼下的状况一般,在他的意识当中,佐久早那声湿润而又低哑的‘哥哥’完全秒杀了此前他所有徒劳而无用的空乏幻想,也令他明白之前那一句句直指他内心深处性癖的提问完全不是巧合,自己什么都被看光了,自己在佐久早面前真的什么都不剩了,贯连肉体与灵魂的两重震慑下侑根本无力抵抗,他只觉得整个宇宙都随着佐久早那一声‘哥哥’坍缩成了原初的奇点,然后他爆炸开来,如一颗辐射了整个星系的,亮到能够弑人的超新星。

在他尚未觉察的时刻,他的精神体终于彻底解除了同他深度融合的状态,赤色狐狸的身影在半空中虚幻的浮现了一下,但只是同佐久早对视了一眼,便就乖顺的消失进了侑的意识底层。

第一个问题就此解决。

没给侑继续理解情况的时间,佐久早直接就抽开了缚住侑双手的衣物,不再被管制的狐狸得了这个空,再加上也发现了自己已经同精神体分离的现状,侑稍稍哽咽了一声,双手直接就攀到了佐久早的脊背上开始胡乱的抚摸——从这场性爱开始他的双手就因为那不得已的原因被强行禁用,此刻那如饥似渴的摸法完全就是要补偿他先前所忍受的空虚冷落和折磨,从佐久早操进他的身体直到现在,整整两次高潮之后他才终于重获人类的表征,然而这却也使得这场性事变得更具象征意义——因为爱你,我从矇昧蛮荒的野兽被操回人类的躯体。

爱你赋予我生而为人的价值与意义。

精神链接正在往更深的层次建立。

绵延的快感冲过精神世界的沙滩,侑开始觉得自己也渐渐适应了感官被调整的现状,漫长的极乐逐渐变成稳定的云,令他感到某种似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倦怠,尽管那种被佐久早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仍令他忍不住得磨了磨牙,但心底却又有种怅然到令人鼻头酸软的怅然和欢喜在兀自劝说——算了吧,被看光就被看光了,毕竟你瞧,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呀。

真真就是栽了,侑将双腿分的更开了些,同时也开始弓起身子胡乱的往佐久早的身体上落吻,这会儿佐久早没什么躲他的意思,这自助餐他也就吃的开心。

怎么就这么委屈呢?小狐狸想着,怎么不过一个不留神,就连狐狸皮都给钉死在人家门上了呢?

随着侑逐渐的放开和不断平稳下来的呼吸节奏,佐久早也明白他的身体已经缓慢的适应了被他调整过的感官,虽说内心深处很是留恋侑方才那种完全无法自持的状态,但说到底这种极端而突然的操作本质上就是种一次性的手段,更何况此刻的他还得分神去关注他俩精神链接的深化建立……对了,他还有别的手段能够使用。

虽然差点就要被侑迷乱的吻弄的理智全无,但向导的特质却总还是在帮着佐久早维持自己的理智,尽管在侑之前佐久早从未同任何人有过结合,可是塔却不会放松对任何一个正统向导各方面知识的培养,所以就算在性爱的实操上他是完全的新手,他充分的理论储备也足够让他明白自己此刻还有些别的更特殊的东西能做……在精神链接已经深化到几乎完全建立的现在,他完全可以罔顾侑的意愿将自己的体验投射过去——如果他想,他现在就可以让侑在被自己操着的同时,体会到自己操他的感觉。

哪怕只是思考一下那种场面,佐久早都觉得自己能直接射出。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念头,侑在他身下的反应突然又变得瑟缩起来,就好像他知道有什么恶劣而过激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佐久早体会着他后穴的收紧和身体脆弱的颤栗,忽然就俯下身咬了下侑的喉结,在这过程里他品尝到咸涩的汗水味道,却也决定放弃自己方才想到的念头。

如果换做以前,佐久早会觉得侑的拒绝是因为不够信任,可是先前他在侑脑中的探寻和眼下的这场性爱已经证明了很多他此前连幻想都不敢去想的东西,所以从现实情况看来,他或许其实能够对侑做出他所想到的任何事情,而侑,恐怕至死都会对他顺从无比。

这种令人颤栗的认知是极好的催情药物,只是侑的反应到底还是多少激起了些佐久早内心所剩不多的怜悯,于是他只是深呼了口气,继续了那个对侑喉结的吮吻,强迫自己去想些其他的事情,强迫自己镇定。

在他的身下,侑的皮肤竟仿佛已是玫瑰的色泽。

稳定而绵延的快感当中,佐久早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这漂亮的晕红吸引,也就更想起侑以前闲来无事拿着玫瑰花挑逗他的时日,在这个年代,玫瑰是稀有而无用的植物,但侑心血来潮的时候却总还是能不知从何处摸来两三只玫瑰递到他的眼前——“不觉得这花可衬你么臣臣,”,狡黠如狐的侑总会这样轻佻的说道,眼里跃跃欲试的光芒却写着满满的挑逗和调侃,“收下吧,或者你更想我帮你别去耳边?”——当时的佐久早会为此愤怒难堪,既是觉得被羞辱也是不满侑那过分轻松的态度——他在潜意识里确实有在被侑吸引,可现在故事的结局已经被他们改写,于是那些羞耻和不快也被稍稍抹去,反而更多的蒙上了古怪的甜蜜。

更何况,塔里所能获得的玫瑰都是茎干带刺的模样,但侑状似调戏般“送”到他眼前的那些,却都是被一枝枝细细去过刺的。

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有太多,太多他们彼此不曾言明的暗含着爱意的细节,毕竟很多时候他们并非不用心,而只是在面对’将自己的爱意暴露出来’这一选项前,并不十分愿意。

甚至可能就算到了现在,也仍然不十分愿意。

佐久早被自己的情绪逼得心乱,干脆循着侑下颚的线条同他交换了个极尽缠绵的吻,而侑的手摸索着也寻到了他的右手,于是就在这悱恻的缠绵状态里,他们十指相扣着交换了爱情。

分开的时候唾液绵延成丝,空气的短缺令佐久早也感到头晕目眩,为此他不得不暂停了操干的动作开始喘息,他的阴茎就这样卡在侑的后穴当中,硬到疼痛,又被夹得紧绷,冷静,克制。

而侑在他的身下半眯起眼,罔顾自己被操得半死不活的糟糕状态露出挑衅的笑容,他松开方才接吻时他始终紧扣着佐久早右手的手指,一路向上轻抚到佐久早小臂上他亲口咬出来的伤口附近,“臣臣,”,他低柔而暧昧的说道,让自己的指尖绕着那两点红肿的伤处轻轻打转,“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以前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但我确实是的。

回应在脑海里自觉蹦出,甚至无视了侑此刻所给他的一切感官刺激,心中的情绪浓到几乎撑破人类单薄的躯壳,也令佐久早的脑中浮现出更多画面——他为何独独愤慨于侑对自己的轻佻,为何见不得侑不拿自己的健康和性命当回事,为何过分在意侑在意到几乎打破自己的准则又为何难以将目光和注意从他身上移开,他想起他们“交恶”那会儿他们精神体相处的细节,想起那些潜意识早已说明却又被他们这两个“眼瞎”的主人故意无视的亲昵,精神体早就说明了一切:他生着黑色皮毛的猎豹同侑赤色的狐狸总是挨得极近,两只野生的兽毫无顾忌的一同嬉戏打闹,甚至就算那狐狸都蹦到孤僻而不愿近人的黑色猎豹身上了他的精神体也不曾将其甩下。

只是偶尔那俩玩闹的狠了,豹子也会突然发难,忽然把那狐狸摁在爪下。

那时候,那狐狸的表情,是不是侑此刻的别无二致?

佐久早忽然有了新的联想。

他咳了一声,在现实中无视了侑的发难,反而伸手下去拍了拍侑的屁股,“转过去。”他说。

侑挑了下眉,显然不太理解他为何突然要换体位,然而在融合状态已经解除且已经逐步适应被调整后的感官的现在他显然无所畏惧的很,于是,显然松了气的狐狸放心大胆的遂了猎豹的心愿,借着对方的帮助自然而然的将姿势从仰卧变成了跪趴,而佐久早的性器也就随着这姿势的转换在他的后穴里转过了完整的一圈,其间发出的水声黏腻到是个人都该为此害臊。

“所以说,”刚刚调转姿势的时候,侑还能有闲心调侃出声,“换姿势是想对我做些——”

他的话断在了尖叫当中。

在重力的帮助之下,佐久早这一回是真的操得既快又深,然而令侑感到失控和疯狂的却并非只是单纯的操干,而是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后穴之内发生的变化——佐久早的东西明显又涨大了一圈,而更令人崩溃的是他敏感的肠道分明感觉到了那东西上逐渐立起的肉刺——佐久早是故意的——他在自主的和他的精神体融合。

刚出狐穴,又入豹窝,侑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才摆脱融合情状的眼下佐久早会故意和他来这手,然而眼下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别说他不能多想,他就快连什么都想不了了。

温热的喘息从后颈处攀附上来,然后佐久早就真的如同一只大猫样一口叼住了他后颈的皮肉,侑在模糊纠缠的痛感与快意间被迫仰头,悲愤的意识到他们的性爱似乎真的同furry属性有着极高程度的契合(其实是在肉体够契合的情况下要什么属性都无所谓,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在这样激烈的节奏里他开始觉得全身发软发痒,大脑混沌的愈发厉害,就连双膝也几乎都要再跪立不住……

“操……操——”侑惊喘着叫骂,恐慌在自己的性器被佐久早从后面伸过来的黑色豹尾缠住的瞬间达到了顶峰,他的身体不受控得回想起自己先前被自个儿尾巴撸射得惨状,也同样再度感受到了那种被皮毛细细擦过的针扎触感,佐久早的尾巴比他自己的细长太多,毛发也是短而细密的种类,此刻那尾巴在他本就已经射到了疼痛的性器上扎扎实实的绕过了两圈有余,更随着佐久早干他的节奏而不断滑上滑下,前列腺液的润滑在此没有任何用处,他的疼痛是实打实的,他的快感是实打实的,他的崩溃他的疯狂他的急迫,也全都是实打实的。

泪水彻底不再受控,也不再循着他脸上本以干涸的痕迹继续低落,侑在迷狂的快感和疼痛里被逼出了所有的理智,他模糊的呜咽,更想伸手去拽开缠着他性器的尾巴,可是臣的手偏偏牢牢得摁住了他两只才变回人类手掌不久的前爪,他想要向前逃跑,可身体却又像是被禁锢在了向导的怀里一般,往前就是把下身的弱点送到对方的尾巴当中,而往后又是迎合,似乎怎样做都只会更显不堪。

好疼,但又好爽,已经射过三次的现在侑只觉得自己是被拖进了地狱且要被强制高潮,然而他的身体却又告诉他臣也一样忍得辛苦,猫科性器上的倒刺一遍遍擦过他敏感的穴肉,即便不顶到前列腺也逼得他只能哭叫出声,侑的腰彻底得往下垮塌下去,因为这样的失控他终于再不能承受,因为那是他的臣臣。

这样的体验,真的太疯狂了。

他想佐久早是真的,终于也失控了。

在这样的癫狂之下,每一个分秒都会被放大的有如一个世纪,而侑也完全不能数清自己到底遭受了几个世纪的折磨,他前后的弱点都被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夹攻,臣从背后传来的体温也烫的像是一个火炉——这人还记得自己洁癖的设定嘛,侑狂乱的大脑里突然蹿出这个念头,又很自嘲的觉得万一自己真的就这样被操死在这儿,那这问题恐怕就要被他永远得带到坟墓里去。

或者,干脆给刻成墓志铭。

“……侑。”

臣臣的声音。

“侑。”

朦胧的崩溃中侑很难听清更多,因为状态实在不好的缘故只觉得那声音飘忽的很,然而很快的佐久早就察觉的他的异状,于是他耳道里的杂音忽然全被抹去,世界的底噪被人为去除,终于只剩下佐久早一个人断断续续却又简短深情的问题,“你…想到了吗……我们精神体……打闹的时候。”

啊,侑于是也跟着在喘息和呻吟的间隙里混沌的想着,原来是,为了这个。

即便头脑再怎样崩溃茫然,佐久早这一句话也到底唤醒了他脑中更多沉睡的记忆,于是他忽然也就明了了佐久早此刻要同精神体融合的原因,原来很多事情早就在点滴当中暴露了出来,只是他们没有,或者不愿觉察而已。

“呜……”侑哽咽起来,似是回答问题也似是再受不住,他的后穴收紧,痉挛的节奏已经到了某种堪称疯狂的境地,而就在这样意识几近出窍的快感当中,他感到某种存在正在脑海深处建立。

新的宇宙正在诞生。

高潮降临的时刻他知道臣也射在了他的里面,体液的交换最终完整了联结的最后步骤,属于哨兵与向导的那道锁链终于还是将他和他的臣臣拴在了一起,却并不代表哪怕一丝一毫的自由的丧失,而只代表着亲密、信任、爱,以及一点点,奇异的色情。

一道金属的锁链,又或者一朵新开的花,在这新生的时刻之下,阳光照耀,而爱意,静静燃烧。

 笔记:

我觉得我现在说这本来应该只是个pwp恐怕已经不会有人信了……可是管它呢,虽然折腾良久,但我总算是给它写完了!!另外,虽然实质内容上没有任何联系,不过标题其实取自《好兆头》(我男神之一尼尔•盖曼的奇幻大作,改编电视剧也很厉害!超好看!请大家书和剧都去看!!)中的一句,我在此原句摘抄如下:“斯卡丽特的各式武器彻底履行了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那只秃鹫也死于过度肥胖。”……就,我真的很喜欢用各种毫无联系但不明觉厉的标题【x
全文45000+,以上。

 

附:一个不负责任的小番外

做爱时的狂热逐渐消退,最终转变为事后清理时的报应,侑大言不惭的宣称自己已经“完全被臣臣你操坏了”,心安理得的赖在浴缸里享受佐久早动手替他服务的情趣(其实他身体坏没坏这事儿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而在已有联结的情况下佐久早自然也不会受骗,只是情侣么,玩儿的就是这么个心知肚明),佐久早嘴上恶声恶气,说着什么“你自己清理我更不放心”一类的句子,可实际上的表情却比往日柔和许多,带侑下水的时候显然也很注意着他大腿等位置的着力。

至于臣手臂上的伤口,侑琢磨着,倒是因为他先前那种暧昧的帮助,已经愈合了很多。

水温正好,臣的动作又很温柔,侑很快就在浴缸里觉得自己的头脑逐渐昏沉下来,飘飘然的浸在臣常用的洗沐用品的味道深处,因为梦想成真的倦怠而几乎沉睡过去——可臣的动作突然一停。

臣的动作停了,情绪上也似乎有了一瞬间极为诡异的僵硬,侑顺着联结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和异状,几乎是即刻就从先前的昏沉里醒觉过来,飞快的扭头去看佐久早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侑下意识的提问,不太能解读他的臣臣此刻那种精彩纷呈的表情……一点点羞愧,一点点懊恼,一点点不忿和很多的尴尬……总不能是到了现在突然反悔和自己睡了吧?!

“别瞎想!”佐久早察觉到侑的念头,几乎是立刻就直接开了口断他读条,然而关于自己那一阵古怪的情绪他却仍然沉默着未给解释,似乎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挣扎。

“……你说,”大约足足十秒之后,表情愈发扭曲起来的佐久早终于通过复盘自己和侑的记忆确定了某个事实,也因此才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诚恳”发问,“你那位尊敬的向导北先生,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来自佐回忆的提示1:“所以佐久早先生,”北稍微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种有些为难又有些好笑的奇特口吻,“请对他温柔一点,”他说,“他很信任你。”

来自侑回忆的提示2:“我认识你和治的时候你们才十二岁,”那位金瞳的向导说到,“你真的觉得你能瞒得过我。”

 

所以是的,放佐久早进了侑的门会发生什么,北桑一早就知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