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夜舟

年轻的鬼太郎去抽烟时，水木沉浸在难以忍受的快感与疲惫中，纹丝不动地将身体交给鬼太郎。他痛苦却又炽热地漏出喘息。片刻后缓缓抽离身体的水木，挪动着瘫倒在床上。
尽管疲惫未消，水木仍轻轻笑了。那笑容延伸的视线尽头，是站在厨房里的年轻鬼太郎。
"“……怎么了。难道是疯了吗”"
"「那个鬼太郎，和你长得真像啊」"
"「与其说像，那根本就是我吧」"
水木将自己的左肩展示给鬼太郎看。那里有一处唇印与牙痕。
"「临走时总爱咬人，是从前的习惯来着吧」"
水木这样低声嘟囔着吃吃笑起来，脸上还残留着那种大人逗弄孩子般的从容神情。仿佛被两个鬼太郎戏耍的事根本不足挂齿，或是早已忘却。鬼太郎则明显露出了些许愠怒的表情。
鬼太郎扶起水木，轻巧地托住他的臀部往自己胯下带。没料到会突然被进入的水木来不及采取被动姿态，诚实地漏出了喘息声。
"「呜啊……啊、要、去了……！」"
被年轻的鬼太郎反复抽插，已经两次抵达高潮的身体，如今只能捡拾快感的碎片。哪怕是最轻微的触碰，这具变得过分敏感的身体都会颤抖不已。
"「……已、已经不行了……真的……呐……」"
"“你在说什么啊，明明还能继续的吧？”"
"“……饶了我吧……已经……到极限了……”"
"“开玩笑的吧？我今天可一次都还没插进去呢？”"
凝视着水木的鬼太郎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在这两个自己能够肆意玩弄水木的特殊情境下，他显然兴奋异常。性欲已攀升至顶峰，此刻他脸上写满了亟待宣泄的焦躁。
水木想起数十年前被强行破开身体时的鬼太郎。那时鬼太郎刚尝到性事滋味，将男性后庭与女性私处当作相似之物对待。如今他已然明白——本为接纳阳具而生的女性器官，与仅用于排泄的直肠岂能等同视之——但当年两人都未曾深想。当年鬼太郎那充满年轻冲劲的粗暴行径，令他的身心俱疲。私处没有出血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可怕的是，他竟会从中获得更多快感。
"「……没办法呢」"
鬼太郎一边叹气，一边保持着进入水木体内的姿势停止了动作。
呼——呼——，鬼太郎从参差不齐的牙齿间吐出悠长的呼吸，似乎在压抑着想继续深入进攻的冲动。他保持着插入水木体内的状态，久久未动。水木再次将身体完全交给鬼太郎，瘫软无力地任其摆布。
"「喂大叔，刚才你看起来相当享受嘛。被年轻男人抱着、被两个人玩弄还这么高兴，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荡的？」"
"「……别闹别扭了。先开始的，明明是你吧」"
大概是回想起刚才三个人的行为，水木本就泛红的脸颊愈发被热气蒸得发烫。
"「你不也，兴奋了吗」"
"「嘛，我倒是不否认啦」"
鬼太郎像哄孩子般缓缓摇晃着身体。若是平常，这般迟缓的动作会让人感到焦躁，但对此刻连些许快感都会让全身发麻的水木而言却正合适。水木将手环上鬼太郎的肩膀，把额头埋进他的颈窝。
"「大叔，请不要睡觉啊」"
"「……没、没睡」"
明明体内正被凶残的肉块贯穿，却持续着平静的快感。仿佛乘着小舟顺缓流而下，随波荡漾。
无法确定鬼太郎此举是否出于温柔。他的温柔令人畏惧，因为几乎总暗藏私心。即便如此，那罕见的柔和仍让我体内深处隐隐作痛。鬼太郎似乎也感同身受，耳边传来他甜蜜的低语。
"「……叔叔」"
"「什么」"
"「可以动了吗？」"
仿佛在说无法忍耐般，鬼太郎炽热的目光自下而上投来。
方才竟觉得年轻些的鬼太郎可爱，可他的模样分明还是个少年。而眼前的鬼太郎已年近五十，论外貌却正当青年。与可爱相去甚远，更非肢体交缠时该有的念头。但那泫然欲泣的脆弱眼神实在惹人怜。水木不知道自己鬼使神差的点头是否正确。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却又总阴差阳错地共处一室，一次次肌肤相亲，连养子的概念都逐渐淡薄，可那份执念似乎仍在某处顽固滋长。
"「……别太激烈」"
"「该怎么办呢」"
嘴角微微放松，前后挑逗般地，鬼太郎缓缓摆动起腰肢。
水木在鬼太郎的膝上，忍耐着那份快感。
与平时的鬼太郎相比，他显然手下留情了许多。对鬼太郎而言，今天连插入都没有进行，想必是相当克制了。
即便是同样的性行为，与年轻鬼太郎的体验也截然不同。并非粗暴激烈的交合，而是缓慢品味彼此肉体的微妙冲动。虽然同样被插入穴道深处顶弄，带来的感受却大相径庭。不同于蛮力夺取快感的粗暴方式，这是从头顶酥麻到小腹深处涌起的欢愉。
不似往常那般激烈，而是缠绵悱恻的腰肢律动。仿佛被掌心温柔爱抚的触感，让身体与心灵都为之震颤。
忍不住再度将鬼太郎的肩膀揽入怀中攀附。若不这样做，仿佛就要向后仰倒。相贴的肌肤滚烫，黏腻地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即便她人在场，我也毫不在意地拥抱水木，但鬼太郎却不愿拥抱被他人碰过的水木。这并非占有欲作祟，纯粹是不喜欢共享的感觉罢了。至少，鬼太郎如此自我标榜。被其他男人染指、浑身散发着欢愉余韵的水木本该令他作呕，可下半身却灼热难耐。看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人将水木拥入怀中令其神魂颠倒，意外地竟也不坏。
将水木置于膝上前后摆动。虽被哀求不要太过激烈，但已到极限。动作本身并不算剧烈，只是将水木的腰肢用力按向自己，直捣最深处。
"「慢、慢一点」"
"「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了，不是吗」"
水木汗湿的腹部和胸膛抵在鬼太郎膝上，肌肤相触发出细微声响。
水木颤抖着，手臂环住他的后背，用力收紧。
"「来、来了……呜、呜、要、要去了」"
"「可以去是可以去啦，但请好好陪我到最后哦」"
水木的吐息搔得鬼太郎耳根发烫。
紧抱住水木时，他颈间凝结的露珠上有一处咬痕。这不是我留下的，而是年轻鬼太郎的杰作。
在漫长的交往中，水木偶尔也会与女性约会，但已许久不曾有过会在唇上留下痕迹的激情对象。时隔多年再见到他人留下的伤痕，格外刺眼。
鬼太郎对准那个齿痕，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疼…………、呜——！」"
水木的悲鸣，在鬼太郎的肩头戛然而止。或许是想起隔壁房间还有另一个鬼太郎的存在，羞赧之情涌上心头。
"「呜、嗯嗯……、嗯、呜、嗯嗯……呜」"
水木的身体颤抖着，体内剧烈收缩。鬼太郎的腹部溅满了水木的体液。与此同时，两人相连之处紧紧绞住，将贯穿其中的鬼太郎自身狠狠挤压。
"「呜、……嗯……」"
为了掩盖因强烈刺激而泄出的声音，鬼太郎更加用力地摇晃着水木。
"「……呜、别、动」"
"「不行、吧、那种事……啊」"
水木讨厌在自己射精时被晃动。这究竟是因为想奢侈地慢慢抵达高潮，还是由于在那一瞬间被顶到最深处带来的强烈快感太过折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鬼太郎早已沉溺于眼前的欢愉，压根没打算听从水木的话。
水木像无法忍受般，将双腿缠上鬼太郎的腰间。粗糙的肌肤与小腿毛发，在鬼太郎柔软的背部摩擦。那是一种与舒适感相去甚远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却不知为何全身都被撩拨起来。
水木施加力道于环抱鬼太郎肩膀的手指。即便修剪整齐的短指甲，用力时也会带来痛楚。陷入皮肤的指甲触感，以及唯有男性才能给予的强劲握力竟令人感到愉悦，或许是心境使然。
不久后，鬼太郎也临近极限。
动作越是激烈，穴口便渗出白浊。那是年轻的鬼太郎肆意玩弄水木的痕迹，随着鬼太郎每次动作都泛起泡沫滴落。从水木身上传来的其他男人的气息，莫名令人恼火。可与此同时，确实有某种难以抑制的东西在翻涌。必须将这个男人体内的异物全部剐出，再彻底用自己填满——这种雄性本能驱使着鬼太郎。
几乎耗尽体力的水木瘫软下来，鬼太郎搂住他的腰肢紧密贴合，忘情地攫取着。在深处激烈冲撞时，鬼太郎也泄出喘息抵达顶点。
"「——嗯……哈、啊、呜…………」"
彼此迎来高潮后，室内骤然安静下来。唯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隐隐回荡。
沉浸在射精余韵中无法动弹的水木瘫软在膝上，透过他的身影，与正在厨房抽烟的昔日自己对上了视线。那个他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水木和鬼太郎。想必是从头到尾目睹了两人交欢的全过程吧。
过了许久，平复下来的水木从鬼太郎身上离开，无力地仰躺在床。往常结束后总会立刻清洁身体的他，此刻却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只是虚脱地阖上眼帘。随即如同昏厥般，响起了均匀的鼻息。
"「……还真是，半吊子呢」"
厨房里投来年轻时代自己充满不悦的视线。在过去的鬼太郎眼里，或许确实如此。当时的自己，只把水木当作泄欲工具。这点至今未变，但成年后圆滑了许多，比起暴力，多的是更容易掌控对方的手段。
"「只是更擅长应付大叔罢了。……现在的你大概还不懂吧」"
鬼太郎忽然觉得，这句话自己从前好像听谁说过。
没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某间陌生狭小房子的厨房里抽烟时，和隔壁房间里的高大男人交谈的对话。那天天气很糟，风雨大作，房子的窗户被吹得嘎嘎作响。是的，那个男人和自己很像，水木就睡在旁边，当时的自己用厌烦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因为那个自己只当作发泄性欲对象的男人，和未来的自己看起来竟然如此亲密无间。
鬼太郎这样回忆着，目光扫向厨房，与年轻的鬼太郎四目相对。没错，那里的“我”毫无疑问就是“我”，鬼太郎确信这一点。
从前的自己在那一刻，对着未来的自己和水木恶言相向并四目相对，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何处响起了某种音乐，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消失，而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没错，那音乐是水木手机的来电铃声。
在回想起这个的瞬间，手机响了。不是自己的手机，那就是水木的。水木私下会联系的对象并不多。所以大概只是打错的电话吧，响了两声就挂断了。猛然看向厨房，年轻的鬼太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炉灶上，抽了一半的香烟带着余烟掉落在那里。
鬼太郎全都想起来了。
数十年前还觉得是场梦，但过去的鬼太郎确实曾短暂抵达过未来。那时所见到的未来自己，毫无疑问就是现在的我。
"「吵死了……」"
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水木，不满地嘟囔着。
"「……大叔，那孩子可能就是过去的我」"
看着鬼太郎茫然的样子，水木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鬼太郎？」"
"「说起来，很久以前，我曾来过这栋房子」"
鬼太郎回忆起数十年前的往事。当时以为是梦境便肆意妄为。眼前站着与自己相貌相似的男人，身旁是年岁稍长的水木，没错，昔日的鬼太郎确实曾将他紧紧搂住。
记忆几乎空白，残存的尽是零碎片段。最令自己印象深刻的是，当从背后侵犯水木时，前方两人始终唇齿交缠的场面令人作呕。还有当自己想尝试亲吻水木时，未来的自己不知为何竟断然拒绝。至今仍记得对方瞪视自己时的眼神。明明两人玩弄水木或让他人拥抱都无所谓，唯独亲吻不被允许，简直荒谬到令人反胃。
"「骗人的吧」"
刚才的自己竟会露出那种眼神，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那样将水木拥入怀中，更别说无法容忍他人与水木接吻，这太奇怪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也不该发生。
无视鬼太郎的动摇，水木困倦地眨了两三下眼皮。
"「你也该睡了……」"
"「我对大叔什么的，没兴趣」"
水木几乎都在睡觉。被鬼太郎叫喊后，才微微睁眼回应。不过就算醒着，他大概也是这副态度吧。
"“……？啊……嗯嗯，我知道啦……”"
大概是太累了，水木兴趣缺缺地丢下这句话就沉沉睡去。
鬼太郎低头看着那张睡脸，心里涌起一丝恼火。
这个男人原本就对大多数事物漠不关心，加上长期与鬼太郎相处，早已习惯了各种离奇怪诞之事。即便是过去的鬼太郎穿越时空而来，甚至被那个鬼太郎拥抱、被两个鬼太郎肆意玩弄，他脸上也全然看不出在意的神色。就连鬼太郎的恶言相向，他也丝毫未显介怀之意。
何等厚颜无耻的男人啊。虽说他本就有些这般倾向，但上了年纪后似乎愈发厚脸皮了。只有我一个人耿耿于怀，未免也太无趣且难以接受。
望着发出均匀呼吸声的水木背影。他的体温早已彻底冷却，若要说情事残留的痕迹，唯有颈间那抹朱红而已。
看着安睡的水木，鬼太郎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恼火，他对着水木脖子上残留的牙印再次咬了下去。水木痛得皱起脸呻吟了一声，却仍未醒来，只是继续平静地打着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