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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写作正变得越来越露骨
园艺隐喻已过时。其他东西正流行
插图：朱莉娅·杜福塞
从乳头开始。“女主人与母亲”，一部 1990 年代的炽热浪漫小说中写道。不过，由于这本书写于三十年前，它们并不总是被称为“乳头”。相反，作者还巧妙地称它们为“小芽”。
这一时期的其他情色作品同样带有浓郁的园艺气息：在一部小说中，情人享受着情人的“玫瑰蕾”；在另一部小说中，他向下移动到她包裹的“花瓣”。在其他书中，有膨胀、开花，当然还有“种子”。其目的是迂回的性暗示。整体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充满活力的园艺目录。
但情色作品正在发生变化。打开《黑玉风暴》，这是蕾贝卡·亚罗斯最新的一本浪漫奇幻小说（一个融合了浪漫和奇幻的流派），事情就相当清楚了。耐寒植物已经过时了。“硬”这样的词出现了——同时也有包括“鸡巴”、“操”和“跨”这样的词。人们正在购买它。情色作品的销量正在飙升：由于预售，“黑玉风暴”在 1 月份出版时已经在亚马逊畅销书排行榜上停留了 19 周。发布后，它在一周内售出了近 300 万册。它的销量超过了美国过去 20 年来任何一部小说。
如今，情色小说种类繁多，既有温馨的情色小说（比如撕掉针织衫的情节），也有奥斯汀式的情色小说（比如达西先生的年收入甚至远超 1 万英镑），还有仙女情色小说。甚至还有以物理学家为主角的情色小说——读者们或许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这些标题里有一些露骨的台词，比如“埃尔西，你关于双轴向列相液晶静态畸变的论文写得太棒了。”
EL James 和 Alan Hollinghurst 的读者应该知道，性爱对小说来说并非完全新鲜。但它更加坦率，也更加频繁。“这种刺激似乎在增加，”两家连锁书店 Barnes & Noble 和 Waterstones 的首席执行官 James Daunt 说道。看看英文小说的语料库，“乳头”（nipples）一词的出现频率自 2000 年以来翻了一番，“性高潮”（orgasm）则增加了五倍；“阴蒂”（clit）一词的使用频率则高出 14 倍（见图表）。
在某些方面，这有些出乎意料。曾经人们认为情色作品是男性的追求，其吸引力不仅在于性，还在于罪恶感。 淫秽在英国于 1868 年由一位名叫——一个小说家不敢尝试的细节——科克本大法官在法律上定义。哲学家伯特兰·罗素写道，“九成的情色作品吸引力是由于道德家在年轻人中灌输的关于性的不道德感。”在英国，淫秽法在 20 世纪 60 年代随着“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审判而放宽，但非法的刺激仍然存在。
自那时起，世界已经改变。道德家已经消失。父权制在出版业的影响力已经减弱。然而，性仍然存在，而推动它的是女性。这些书中的大多数是由女性编写、编辑和出版的。它们被大量购买，这些小说由女性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推广，特别是在抖音上，使用#Spicybooks 和#Steamyreads 等标签，然后出现在亚马逊上，带有“抖音让我购买的！”这句话，这听起来与其说是推荐，不如说是辩护。
随着对#黑暗浪漫的兴趣日益浓厚，这种性并非总是美好的。在亚罗丝女士的书中，男主角在摔跤比赛中粗暴地将女主角按在地上；在已售出近 4000 万册的莎拉·J·玛斯的浪漫奇幻小说中，精灵们做的事情会让仙尘脸红 .
这股潮流的驱动力是新的数字格式，如有声读物。（亚罗丝女士和玛斯女士也主导了这些排行榜。）电子书尤其具有重大影响。它很隐蔽——没有人能看到你在片剂上读什么。它还允许作者廉价自出版，就像詹姆斯女士在2011年出版《五十度灰》一样，这是一个关于施虐与受虐的故事。后来被维京出版社再版，但浪漫爱好者们保留了数字阅读的习惯。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代情色小说比之前的作品更现实。花哨的比喻已经过时，而具体的身体部位则成为主流。但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它一点也不现实。每个人都很漂亮；像“Xaden”和“Aetos”这样的名字占据主导地位；大多数角色都有非凡的能力，即使不是超能力。
在亚罗斯女士的书里，男主角和女主角作为长期恋人，可以进入彼此的意识，在那里他们发现对方在斜体字中思考着炽热的念头，比如“ 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和“ 你太令人惊叹了 ”，而不是像人们担心的那样，“ 我关掉烘干机了吗？”或者“ 绝对该你倒垃圾了。”
笑起来很容易，但描写性爱却并非易事——翻阅“糟糕性爱小说奖”的往期作品便可知晓。该奖项现已停办，并在疫情期间终止。该奖项由英国 《文学评论》 于 1993 年设立，旨在“突出并温和地劝阻小说中冗余、拙劣或不必要的色情性爱描写”。考虑到该奖项最后几年的参赛作品中，诸如“她将她湿润的部位献给我得意洋洋的阴茎”以及“她的阴道像蟒蛇吞食猎物一样缓慢地吸吮着我的器官”之类的语句，或许这种劝阻方式过于温和了。
描写性爱的难点之一在于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所说的“部位命名”：“从根本上讲，他把他的‘什么’放进了她体内——或者确切地说，他的‘什么’？”“蟒蛇”这个词或许最好避免使用，但正如巴恩斯先生所观察到的，几乎所有的术语都比较棘手。“你该把它放在拉丁语和盎格鲁-撒克逊语的哪个位置？”
生物学上的表现可能和过于隐晦一样糟糕，2019年“糟糕的性”奖项的竞争者清楚地展示了这一点。“我的阴蒂有8000根神经，”一个角色解释道。“你的阴茎只有4000根。”（这样的声明会让大多数爱侣不确定是该做笔记还是该逃跑。）有时角色享受性的程度和读者一样少。在2019年入围作品中，一个角色在极度激情的时刻“尖叫得好像被火车撞了”。读者只能表示同情。
大多数获奖者，不出所料，都是男性：男性视角并不总是改善男性写作。但互联网正在改变小说中性行为的权力平衡，就像它改变了现实中的性行为一样。男性不当行为被诸如“menwritingwomen”的 Reddit 帖子等事物指出。（约翰·厄普代克——那个“带有词典的阴茎”——被重点提及。）一个流行的讽刺作品嘲笑一个男人写女人早晨的场景：“卡珊德拉……胸部丰满地走向楼梯，胸部朝下。”
英国著名浪漫小说家 Sharon Kendrick 说，情色作品总是“反映当时社会的状况”。在自由开放的 1970 年代，文学中的花花公子成为时尚。1980 年代艾滋病的爆发带来了一段“性谨慎”时期，英雄们只有一个真爱（并且使用安全套）。
新一代的情色散文或许容易被嘲笑。但它反映了一个女性往往能得到她们想要的社会。这应该让任何女权主义者都感到一丝兴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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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出现在印刷版的“文化”部分，标题为“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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