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的警告信号正在闪烁

在巨额军费开支和稳定石油出口的推动下，俄罗斯在过去两年中创下了主要经济体中最高的增长率。但最近几周，经济指标一直在闪烁红色：制造业活动正在下降，消费者正在勒紧裤腰带，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预算紧张。

俄罗斯官员现在公开警告经济衰退的风险，从拖拉机制造商到家具制造商，公司都在减少产量。央行周四表示，在 6 月份下调基准利率后，它将在本月晚些时候讨论下调基准利率。

分析人士表示，俄罗斯经济引擎的崩溃不太可能改变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总统的战争目标，因为他将战略重点放在对乌克兰进行绝育的担忧之上，凌驾于对经济更广泛健康状况的担忧之上。但经济放缓暴露了他的战争经济的局限性，并表明制裁虽然没有造成致命一击，但正在日益造成损失。如果制裁进一步收紧或油价下跌，俄罗斯经济可能会开始摇摇欲坠。

在这一点上，经济低迷削弱了普京关于俄罗斯可以比乌克兰和西方更持久的赌注，这表明莫斯科将难以无限期地为战争提供资金。

“仅基于军费开支的增长模式已经被打破，”德国国际与安全事务研究所（Germa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Security Affairs）的俄罗斯经济学专家贾尼斯·克鲁格（Janis Kluge）说。“民用部分的容量必须缩小，解放工人，以便战争机器能够继续发展。这是不可持续的。

俄罗斯经济部长马克西姆·列舍特尼科夫 （Maxim Reshetnikov） 上个月警告说，俄罗斯正徘徊在“衰退的边缘”上。财政部长安东·西卢安诺夫 （Anton Siluanov） 称这种情况是一场“完美风暴”。

普京则驳斥了战争正在扼杀经济的说法。他呼应马克吐温的说法，说关于它死亡的报道“被大大夸大了”。但这位克里姆林宫领导人也警告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允许经济衰退或滞胀”。

在 2022 年短暂衰退之后，军费开支——自苏联时代以来的最高水平，今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 6% 以上——支撑了俄罗斯的经济，并削弱了西方制裁的影响。相比之下，去年美国和德国的产量分别约为 3% 和 2%。

今年，俄罗斯的军事和安全支出约占政府总支出的 40%。俄罗斯能够改变对中国的石油出口路线，再加上北京对电子产品和机械供应的支持，进一步推动了经济。

这使得俄罗斯成为一个经济悖论：这个世界上受制裁最严重的主要经济体的增长速度超过了美国和大多数其他发达经济体。

但军费开支带来的糖热造成了失控的通货膨胀，迫使央行将利率提高到创纪录的 21% 以试图抑制它。更高的利率增加了企业的借贷成本，减少了投资和扩张计划，并挤压了利润。

卷土重来已经开始了。

官方数据显示，第一季度，俄罗斯 GDP 同比增长 1.4%，低于 2024 年第四季度的 4.5%。根据 S&P Global 的采购经理人指数，俄罗斯制造业在 6 月份以三年多来的最大速度收缩。根据欧洲企业协会 （Association of European Businesses） 的数据，6 月份俄罗斯的新车销量同比下降近 30%。

全国各地的企业都首当其冲。

俄罗斯最大的拖拉机和联合收割机等农业机械生产商 Rostselmash 在 5 月表示，由于需求不足，它将削减生产和投资，并提前为其 15,000 名员工提供强制性年假。

在西伯利亚，电网运营商 Rosseti Sibir 表示，由于债务负担沉重，该公司正处于破产的边缘。该公司不得不停止投资，并提议对西伯利亚几个地区的工业用户提高关税。

一些分析人士表示，银行系统也越来越不稳定。

根据总部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最近的一份报告，俄乌冲突后政府决定控制俄罗斯主要银行与战争相关的贷款，从而增加了风险。国家可以指示银行根据国家确定的条件向参与战争的俄罗斯企业提供优惠贷款。随着此后高利率的上升，无法履行义务的公司可能会迫使政府吸收损失。

CSIS 指出，其他分析师表示，俄罗斯银行系统保持稳定且资本充足。尽管如此，总部位于莫斯科的宏观经济分析和短期预测中心在 5 月的一份报告中写道，2026 年旷日持久的系统性银行业危机的风险是“适度的”，并且还在增长。

经济困境缩短了克里姆林宫为乌克兰战争提供资金的财务跑道，从而增加了克里姆林宫的压力。政府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处于预算赤字状态，并预计至少还会持续两年。

如果西方设法就对莫斯科实施强有力的新制裁达成一致，这就为西方提供了一个机会。

尽管中东动荡，但今年油价普遍走低，这给俄罗斯带来了另一个风险，因为俄罗斯约三分之一的预算收入依赖于能源销售。俄罗斯原油价格一直低于今年预算中假设的水平。财政部周四的数据显示，俄罗斯 6 月份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降至 2023 年 1 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在目前的情况下，油价下跌和制裁制度收紧将更加强烈，”前俄罗斯央行官员、现任柏林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研究员的亚历山德拉·普罗科彭科（Alexandra Prokopenko）说。“风险很高。”

写信给 Georgi Kantchev georgi.kantchev@wsj.com